划破黑暗的代价便是最钻心的疼,如晴天霹雳一般地裂斧之疼。我实在疼得受不了,便拼命挣扎着撑开了眼皮。可等我醒来的时候,除了耳朵听得见,全身却没有一丁点的知觉,真正感受了一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我“望”着黑幽幽的前方,感着一阵阵的心酸冷意,在一大段的黑暗里,独自一个人自怨自哀,难以自拔。
如果我能提前知道帮掌柜一把,是让自己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以这种清醒着脑子却有口不能言地在床上独自一人僵硬地躺着一天又一天,连着半年的话,一直躺到的话,掌柜啊,你就是跪在我面前哭爹喊娘,我也一定是无动于衷的,尤其是在这样炎热的日头里。
可,世间从来就没有后悔药。
所以,我只能耐着性子,等着,熬着。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有一对男女由远及近传来了若隐若现的交流声,终于给我带来了一丝存活着的感觉。
终于,门“吱~呀”地响起,久违的亲切感随春风细细而来。
但,两个人的说话声却停了下来。
似乎,有脚步声停在我的床头。
我努力地使上所有的气力来传达自己已经醒来的信号。
“南师父,小雅似乎在梦魇中。”沈风的声音在我的脸上飘过,“我看她出了很多汗,呼吸似乎有些急。”
那是因为我醒来了啊!!!
南师父?谁呀?
“右副使既已不是寒谷之人,你我便再无师徒情分。”南师父的声音带着一丝沧桑疲惫传了过来,“你也跟别人一样,叫我南长老吧。”
啊,寒谷祈星楼的旧主:南长老,可惜,我只听过其名,却从未见过人,原来是这样的声音。
沈风没有再吭声。
“是快醒了。这几天多帮她疏通疏通经脉,以防她醒来身体不利索。”南长老似乎给我把了脉,又加了一句,“按着这孩子的急躁性格,要是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这房子估计会被她急得掀翻了。”
我已经半身不遂了!!想掀也掀不起来啊。
“是,南师。。。南长老。”沈风柔顺的声音传了过来。
“滋补的方子,今天起就可以给她服用了。”南长老吩咐道“将头煎和二煎混合,早晚各一次,于饭前温服。这瓶药丸让她连续服用一个月。”
“是。”沈风乖乖应道。
“三日一次,用针灸推拿一次经络。一个小周天后,再走一遍大周天。”南长老继续补充道。
沈风仍称:“是”。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中,我只能偶尔听得一两声耳边衣袂飘飘划过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的我只能努力保持清醒,希望跟外界能有多一些的联系机会。
等了好一会儿,沈风的声音飘了过来:“那,这次的事情,南长老您打算如何处理?”
“哪件事?”不温不火地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原来南长老就坐在我身边。
“白玲玉,望乡台,玉安生。”沈风轻轻地提醒道。
“哼!”我听到南长老从鼻孔里短促地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戾气,转眼间,沧桑疲惫的声音又盖了过来,“不急,我自会找千秋阁找沈叶清算清这笔账,而且一定会跟他算得一清二楚!”
“这次是意外。小雅对寒谷的重要性,阁主是明白的。所以,阁主绝对没有任何想伤害小雅的念头,是我看护不周。”沈风的声音低低传来。
原来我是争论点里的核心,什么时候我变得怎么重要?
“右副使,你倒是活得越发伶俐了些。如今,孰是孰非,前因后果,你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沈叶清现在的那个鬼模样,你真以为他能帮到你什么吗!?”南长老温温的声音里夹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气,“痴心妄想,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南师父!”扑通,我听到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
“这笔帐,孰是孰非,谁欠谁的,我心里清楚得很,不用你来跪,更不需要你来求情。”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传入我的耳朵。
这声音,这语气,这态度,我开始有些好奇南长老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寒谷里,不管是师父,三娘,还是沈叔,都不如这位,雷厉风行,敢怒敢骂。这种人物居然一直不在寒谷当差,天天在外面流浪。我实在难以想象如果南长老站在师父身旁的样子,那懒散师父的样子会被衬托得更佳萎靡不振吧?
“这一路是我带小雅来禹都的,发生了这种事情都是我的错。南长老不应该迁怒他人,我愿意一人承担。如果谷主愿意,我任其处置。”沈风低低恳求道。
南长老沉默地叹了口气。
我听着沈风的话,心理倒是升起一股莫名的难受。虽然当初赐名是我自己的主意,当初出谷也是我自己的想法,碰上千秋阁的人也算是我自己倒霉。这里头的因果也不能怪到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