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败在他儿子手上。”这话传到曾玉屏耳里,倒激起他一股痛
改前非,力争上游的志气。自知不是读书的材料,索兴断了求功
名的念头,决心脚踏实地,继承祖业,做个安分守己的农夫。
从此他起早睡晚,开沟辟地,养鱼饲猪,灌园种菜,无一不
亲自动手。经过十几年的刻苦努力,省吃俭用,他不仅守住了父
亲的遗产,家境还有蒸蒸日上的趋势。曾玉屏书虽读得不多,可
是在风气闭塞的湘乡农村里,知书识字的人已是凤毛麟角。曾玉
屏到底读过几年书,加上他秉性刚直、富正义感,好为人排难解
纷,倡办公益事项,渐渐赢得地方族人的信任与尊敬,成为乡里
的一名族长绅士,也算为他父亲争了一口气了。
曾玉屏治家极严,一家大小,包括大他七岁的妻子王氏在内,
见了他没有不屏神敛气的。家人偶有拂逆,轻则厉声呵斥,重则
鞭挞立至;虽在稠人广众之中,从无丝毫假借。对于麟书、骥云
兄弟,管教尤为严峻。他创立了一些家规,要求家人严格遵守,其
中有的普遍见之于中国农村家庭。例如“男必耕读,女必纺织”。
有的则是曾玉屏独特的“创意”。例如他要求子孙家人,努力实行
八件事:读书、种菜、饲鱼、养猪、早起、洒扫、祭祖、敦亲睦
邻;要疏远六种人:
看风水的、算命的、医生、和尚、巫道,还
有做客赖着不走的。后来曾国藩把他祖父留下来的这些家规,编
成一首押韵的歌诀,要兄弟子侄们一体奉行:“书蔬鱼猪,早扫考
宝,常说常行,八者都好;地命医理,僧巫祈祷,留客久住,六
者俱恼。”这些家规合不合理是另一回事,它们对于曾国藩的一生,
却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影响。
曾玉屏因为悔恨自己年轻时没有好好地用功读书,便将希望
完全寄托在儿子曾麟书身上。他不惜重资,为曾麟书访求名师,钻
习举业,希望将来高**名,博个一官半职,弥补自己生平最大
的缺憾。
不料曾麟书一来天分平常,二来考运不济,一个起码的功名
——秀才,就耗去了他大半辈子的光阴。先后考了十七次,才补
上一名县学生员(俗称秀才)。曾麟书考上秀才的那年,已是四十
三岁,而曾子城(曾国藩原名)这时也已二十二岁,随父应考,也
得了个备取贡生。紧接第
二年,曾子城便进了县学;第三年,连
捷于乡试,得中第三十六名举人。道光十八年,会试、殿试、朝
考,节节顺利,连续中进士,点翰林;实际上还不满二十七岁的
曾子城,已到达了当时功名的最高峰。他祖父曾玉屏的希望,虽
然在儿子身上没有实现,却在孙子身上如愿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