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白适时开口:“皇上忘了,前阵子太后寿诞,各国使臣都进京献礼,想来是边关和城防怕损毁贺礼,查验上宽松了许多。”
殷稷恍然:“原来如此,朕最近真是忙糊涂了。”
“皇上,可要再调一批禁军来护卫?”钟白不无担忧道,“眼下在营地,禁军和护林卫重重守护,对方还敢冲进来,要是明天一上路,队伍绵长,首尾难顾,只怕他们会更嚣张。”
“应当不至于此。”
殷稷淡淡开口,语气十分平静,朝臣的心思却有些乱了,这两次凶险的刺杀都和异族有关系,可异族又是因为太后寿诞才进的城,明知路上危险,太后从未调遣人手来支援,还三番五次催皇上回京……
这些本就十分可疑,偏偏太后跟前还养着一个名头是先皇嫡子的晋王。
这些加起来,哪怕是秦适这种秉持天下无不是父母思想的朝臣,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犹豫半晌,秦适还是开了口:“皇上,回宫之事请您容后再议。”
殷稷一挑眉,似是十分惊讶:“秦卿这是何意?”
秦适自然不好说他在怀疑太后,只能十分委婉道:“皇上龙体为重,您身上有伤,万不可颠簸。”
“可是太后还在等朕……”
“太后仁爱慈和,想必是不忍皇上带伤赶路的。”
其余朝臣纷纷附和,老安王眼看着有机会不受折磨,也忙不迭跟着开口:“是是是,众位大人说的是,太后一定不忍心,皇上先别回去了。”
似是耐不住众人劝阻,殷稷叹了一声:“也罢,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了太后的慈爱之名,朕也不好即刻动身了,那就先休养一阵子吧。”
朝臣和老安王都松了口气,殷稷嘴角含笑,静静看着众人,名声是把双刃剑,子女要孝顺,长辈又何尝不需要慈爱?
经此一遭,太后最有用的法子已经用不了了,日后想必会安生很多。
玩弄人心这种事,他也很擅长。
他轻咳一声:“传旨,命兵部职方司三天内将刺客缉拿,若力有未逮,就移交清明司吧。”
蔡添喜连忙应了一声,拉着太医凑了过来:“快给皇上看看伤口,流了这么多血,还非要先顾及旁人……这可真是,禁军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皇上受伤……”
他絮叨起来没完没了,殷稷听得额角突突直跳:“蔡添喜,你给朕闭……”
他忽然一愣,侧头看了过去,语气里带着点惊疑不定:“蔡添喜?”
蔡添喜被问得有些茫然:“是奴才。”
方才一直游刃有余的人,脸色瞬间变了,殷稷腾的站了起来,给他摁着伤口的钟白猝不及防,被他甩得踉跄了两步,惊讶道:“皇上?”
殷稷却完全顾不上他,语气又急又快:“朕不是让你守在谢蕴身边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蔡添喜刚才还被他的突然变脸唬了一跳,一听是因为这几件事,哭笑不得地松了口气:“皇上息怒,奴才是等谢姑娘睡下才过来的,那边让景春守着呢……”
殷稷不但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松,神情反而更难看,他目光看向营帐门口,咬牙切齿道:“那他是谁?”
蔡添喜被问得懵了一下,循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却刚好看见景春提着热水进来,他脸色瞬间也变了:“他怎么来这里了?!”
朕还想问呢!
殷稷气不打一处来,可现在却根本不敢浪费时间,虽然今天晚上这一出是他自导自演的,可这毕竟是林子里,说不准会出点什么事,如果那时候刚好谢蕴身边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