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听到两道陌生心声靠近正厅,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司阍说的“献计之人”。
循声找过去,一道熟悉身影映入眼帘。
这俩人,初时还会冒出一两句语焉含糊的心声,但就在方才,几乎前后脚放空心声,引起他的注意。
这一举动像是刻意防备着谁……而整个正厅,有谁需要被这般防备?
他来郡守府的目的非常明确。
众人落座。
“你要……去北漠谋生?”
暗道顾先生不按章法来!
共叔武在家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大哥抱怨说龚骋跟一个北漠的质子走得很近,劝了好几次也没劝动。
但共叔武觉得辛国国力正强,一个北漠质子再有小心思也害不到人。
褚曜问:“叛军往城内投掷百姓,几位可知?”
但天底下哪个谋者不黑心?
顾池只觉得可惜,但也不觉得奇怪。
乌元语噎。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龚骋作为世家子弟,还是深受辛国国主喜欢的小辈,北漠质子想通过跟他打好关系,改善自己在他国为质的处境,也是情有可原。
但他不知道叛军葫芦里卖什么药。
顾池皱眉:“你不是?”
听着顾池和褚曜的对话,坐在上首的锦衣少年面露喜色:“顾先生与这位先生相熟?”
面对这个让他心生亲近的男子,龚骋的戒备不知不觉就被瓦解,交代出了不少细节——除了自己是龚氏子弟,以及乌元的真实身份。
此人给他的感觉太像自家那位二叔了!
待他回过神,共叔武发现自己将少年的剑击落,而龚骋长剑脱手,正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
共叔武道:“一时技痒,惊扰郎君了。
”
偶尔有下人经过,他们也是神色匆忙、行事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点儿差错。
少了人气,处处透着几分难言的萧条。
褚曜跟共叔武并肩而行,目光落在领路的龚骋背影上。
二人跟在龚骋身后入了郡守府。
他瞳孔骤然缩紧。
借着儒衫宽袖的遮挡,垂在袖中的手指按照某种旋律弹了弹,身侧的共叔武收到情报,心下微诧。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扫了顾池一眼,又自然淡定地挪开。
祈善和褚曜两位先生对顾池的评价都不怎么正面。
人是派出去了。
倘若顾池说“很熟”,他正好顺势打感情牌,拉近关系,谁知顾池如此耿直,直言“不熟”,让他早已打好的腹稿没了用武之地。
深知谋者脾气,他没上来就询问褚曜献计的内容,反倒是褚曜开始不耐烦。
褚曜打着这个心思,但献计也是真的献计,而且是针对叛军“只围不攻”的情况,做出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