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接殷无秽到来的前一天颐州刺史彻夜失眠,拉着容诀问了许多细节方面的问题,最终还是紧张地受不住,恳切央求容诀陪他一起去。
却被容诀微笑拒绝了。容诀说他一介草民更加受不住帝王威压,何况,他伤病又复发了,得留在府中修养。
颐州刺史闻言这才作罢,自己带了一干人等去城门迎接。
那一整天容诀情绪都很紧绷,手里的棋子被他摩挲到反光发亮,下人送来的饭食也没用几口,直接搁在了几上。
这种无形的情绪将人裹挟攫紧,容诀硬生生煎熬了一整天。
直到天光沦为夜色,刺史府门口终于传来动静。
容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又重新坐了回去。他不能出去,此时此刻,他应该去洗漱了,早些上榻歇息,不见任何人。
反正,有任何情况颐州刺史第二日都会来亲口告诉他的,他不用紧张,先稳住情绪。
没错,就是这样。
容诀淡定举步去洗了漱,正准备宽衣躺下,房门倏地被人笃笃敲响。
容诀心一提,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直到颐州刺史出声:“先生睡下了吗?本史有些事情想和先生说。”
在没有察觉到第二个人存在时容诀才不疾不徐开口,“没有,大人进来罢。”
容诀将刚解开一点的衣襟收拢,走到桌前给颐州刺史斟了一杯茶。
颐州刺史也没客气,直接咕噜咕噜地大口灌下了,止了渴一抹嘴角,这才开始和容诀诉说今日所见所闻:
“先生你是没见到,当今圣上不仅年轻有为,俊美非常,那通身的气派更是不消说,我一见他就开始两股战战,幸亏被小厮及时扶了一把……”
“大人,请说重点。”容诀忍了又忍,出声提醒他。
“哦哦,好。”颐州刺史并没有察觉任何不对,他早已习惯听容诀的话了,“然后,我就请陛下来府中休整,也好跟他回禀颐州城战况,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听陛下指挥,熟料——”
熟料殷无秽并没有来颐州刺史府,他和颐州刺史边走边说,很快就将战况踅摸地一清二楚。
殷无秽没有耽搁,直接带军去了颐州外一城,这是目前和车代作战的主战场。
而容诀现在居住的刺史府位于颐州内城中心,是最安全、也最接近颐州城镇的地方,热闹喧嚣,人口充盈。
“陛下说,他会留在那里,和将士们一起熟悉战场,并鼓舞士气。等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后他就要御驾亲征了,带领我军获得最终胜利。颐州城有任何军情都由我过去再向他禀告。”
“总之,陛下不会过来这边了,府里也不用准备。”
闻言,容诀心头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后背冷汗都出了一层,沾湿薄衫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容诀猝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外一城现在作战情况如何?”
“外一城……”颐州刺史将情况一五一十和容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