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思绪猛地急刹——
容诀在很多年以前就做下了那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定。
即亲手抹除皇帝要挟他的隐患。
年纪越大,净身也就越危险,皇帝起初是一时兴起,之后是别有用心,他已经习惯于拿捏掌控人了,未来还会发生更多变数。
那么,容诀就亲手斩断这一错误,拨乱反正。
正好,他被皇帝重罚,短期内没有任务接手,时间上完全可行,只要捱过那生死的一关。
容诀闭上眼,亲自准备好了净身的工具。
一把锋利的弯刀,一坛消毒用的酒,蜡烛,崭新的布巾,水盆,烧好的热水,还有凝血止痛的药物。
点燃的烛台前,容诀亲手拿起消过毒的刀,利落而精准地——
“啊!!!”
这种自宫的疼痛可想而知,亲手斩下的瞬间,容诀手抖地险些连刀都握不住,整个人轰地倒下,痛苦地蜷缩在地。
顷刻之间,人就疼得没了意识,眼前一片漆黑。
一如现在自尊被撕碎,痛苦地蜷缩在草榻上的场景。
容诀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只觉当初的自己实在太过天真,殷无秽坐上那个位置之后,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是他误判,导致多年以后的回旋镖终是扎到了自己身上。
·
翌日一早,容诀短暂地清醒了过来。
这几日身体的异样以及昨晚过于反常的反应,他再迟钝也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人下药了。
他自东厂长成,各种阴的、毒的药都试过不少,导致身体对药性有一定的耐抗和钝性,药性发挥地很慢,且通常是在夜间,白日勉强能够忍耐地住。按照这个药的发作频率,今天晚上应该是最盛的时候。
容诀不能保证自己那时还能保持清醒,但想也知道下药人的意图。
所以,在此之前,必须得先解决他们。
容诀在诏狱里没有任何能和外界联通的手段,当然,即便有,现在还听不听使唤也不一定了。
不过,除掉几个无足轻重、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容诀还用不着使手段。
因此,在狱守矜矜业业过来给他送饭时容诀就注意到了。
许是因为昨晚殷无秽的突然前来,导致这些人对待他的态度都变得谨慎。正合容诀心意,容诀恰如其分地喊住来人。
“什么事?”狱守有些不耐,却也不敢真的敷衍他。
容诀道:“没什么要紧事,就是之前给咱家送药的那几个人,昨晚陛下特意来问。这种时候,咱家和什么人接触,任何情报陛下都很在意,这是你们镇抚司安排的吗?可不干咱家的事,咱家当然要摘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