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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渴了没有人喂水,失禁也没有人帮忙洗换,皇帝很难受,用尽全身的气力奋力挣扎,发出动静。
终于,他手拽到床帐上的黄带子,咬牙往下一拉,黄带子扯动床头系着的小铃铛,叮叮铛铛作响。
皇帝手指颤抖松开,等着人来。
很快,一串急促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是守护在外的禁军总领闻声赶来:“陛下!”
皇帝转了转眼珠,看他,翕动着唇。
“陛下说什么?田顺公公不在吗?”
皇帝回答不了他。
禁军总领凑近了听:“陛下想说什么,臣在听。”
皇帝喉咙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嗬”“嗬”气音,禁军总领极有耐心地听着。
“七……七……储……”皇帝大张着唇,想说七皇子和东厂督主有不正当关系,他要立大皇子为储君。然而,他费劲全力发出这两句话的声,最后只有七和储说了出来,皇帝忧心如焚。
想要摇头,脖颈却不听使唤。
“陛下要立七皇子为储君?”禁军总领面沉如水地直起身体,凝视拼命想要摇头的皇帝。
皇帝瞳孔斜觑向他,急得眼白都有红血丝生出。
禁军总领却以为皇帝是铁了心要补偿七皇子,立他为储,登时看也不看皇帝了,转身拔步就往外冲。
他没有再次询问皇帝,得到皇帝确认,眉眼之间也不是得知立储消息的愉悦,这说明他不是在向殷无秽通风报信。事关立储,禁军总领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出去,不是主动退出皇位之争的五皇子,那就只能是,大皇子了。
皇帝想通,瞳孔一缩。
他本就想要传位于大皇子的,不想对方手眼通天,竟连他身边的禁军总领也贿赂买通了去,他身边的这些儿子,当真是没一个省油的灯。
老大觊觎君父之位,不臣之心;小五有断袖之癖,不堪大统;小七和宦官勾结,大逆不道;小十和小十一又太小了,完全不顶用。
皇帝简直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们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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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得知皇帝要立七弟为储的时候整个人不可置信站了起来,“你确定这是陛下亲口所说?”
“是,属下亲耳听见。”禁军总领点头。
“这怎么可能!怎么能这样?!本王为大周殚精竭虑宵衣旰食父皇是看不见吗?怎会立七弟为储君?!如果立昭王还算是情有可原,立七弟,本王第一个不服!”大皇子大为光火,怒不可遏。
“殿下,消消气。陛下的意思谁也不知道,属下听见了也只当作没听见。陛下病入膏肓,连话都说不囫囵了,又如何能当真,最后皇位花落谁家,还不是各凭本事。七殿下哪里能比得殿下文韬武略,经管天下。殿下说,是也不是?”禁军总领凑上前来,压低声道。
大皇子冷静下来,一想,确实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