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栖烬决心不和醉鬼计较。
她迈着不太直的步子,晃晃悠悠地往池不渝工作室里走。
工作室没有开灯,但开了门,里面黑黢黢的,只看到东西很多,堆在架子上的各种衣料算是归纳有序,但有些拥挤,有点重影。
看来池不渝回来之后已经整理过。
崔栖烬松口气,踏进工作室里视野变得更黑,柏林少女味道很淡,却让本是庞乱繁复的工作室里的味道统一起来。
她记得池不渝喜欢在工作环境里用香水,也记得池不渝说喜欢的气味会让自己脑子转得更快——一种完全不成立的条件关系。
黑暗之中只剩下甜淡的柏林少女,和各种被降低明度色彩的衣料。
“池不渝?”
崔栖烬站在门口,轻飘飘地喊一声,没得到回应。便伸手去开灯。
灯“呲拉”一声,连着闪烁几下,亮得很勉强。她抬头看了看不太对劲的吊灯,下一秒脸上突然传来微凉的触感,很软,很小心。
她转头,发现是池不渝用双手捧住她的脸,那双毛绒绒的手套已经摘了。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不讲话,池不渝便又戳一戳她的嘴角,
“你刚刚笑了吗?”
原来是检查她有没有笑。池不渝喝醉了可真麻烦,还不依不饶。
“笑了。”崔栖烬简洁地说,又瞥见吊灯一闪一闪,被晃得头越发晕,又提醒池不渝,
“你这里灯快坏了。”
池不渝说“哦”,却没有松开她,还是这样捧她的脸,手指轻轻点她的耳朵。
许是喝了酒,刚刚覆上来的时候凉,现在又缓慢发起热来。
池不渝就这样费力地睁着眼,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下看她,气息里还留有很淡的酒精味。
像是在仔细研究些什么。良久,干巴巴地问她一句,
“你冷不冷啊?”
一晚上折腾来折腾去,从街头走到街尾,崔栖烬眼皮越来越睁不开,不知为何她很配合地将下巴埋在池不渝手心。
“不冷了。”
池不渝又“哦”一声,说“那我帮你扶着脸”,声音从极近的距离传到她面前。
夹杂擦过她唇边的呼吸,若隐若现。
她抬眼,看到池不渝鼻梢和眼梢都红红的,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因为酒精作用。
氛围安静,没有人再讲话,也没有人觉得“我帮你扶着脸”有多奇怪,甚至变得更奇怪。大概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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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现在的亲昵友好本身就是一种奇怪。清醒的时候崔栖烬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理由让池不渝这样捧她的脸,而她竟然也不抗拒。
好似她们原本就应该如此亲密无间,像一对如影随形的恋人。
磕磕碰碰地想到这种可能性为负数的可能。崔栖烬笑出声。
笑声引发空气的流动和变质。
池不渝的指腹在她眼皮上软软刮过去,很痒,像亲吻鱼留下的亲吻,最后停在她的眼梢,不听话地按下去,
“你笑什么?”
崔栖烬继续笑,“我笑你酒品真的很差。”
池不渝抵赖,“你以为你就有多好?”
“比你好。”
“那不一定。”
“那你变的魔术呢?”
池不渝又不讲话了,只闭着眼睛,不太清醒地晃晃脑袋。
崔栖烬想这个人喝醉的时候语速就很慢,反应也很慢。虽然平时脑子也转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