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李绍毫不避讳地将李慕仪裹在鸦裳里抱回了长公主府,绞金丝的乌色袍裳下露出的两弯莹润脚趾与玉白脚踝,如新月一般,教人移不开眼睛,任谁都知他们之间方才发生过什么。
李慕仪羞耻欲死,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间。李绍低笑着咬她耳朵,道:“躲什么,让别人知道你是本王的,难道不好?”
李慕仪下唇咬得几乎出血,才忍到李绍离开。
他是故意的。
他不怕人知道,或许还怕人不知道——她李慕仪并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只是个从官窑里出来、连自己兄长的床都能爬的荡妇。
天很快入了九月,皇上移驾春和别宫避暑,钦点了文侯赵行谦随驾,自然也少不了邀请李慕仪。
李慕仪本不愿见人,可架不住李桓苦苦相求,也就勉强应下,同去春和宫小住半月。倒是历来会随行护驾的雁南王留在了京城,由李桓亲任一名年轻的将领武卫邑全权接手巡防要务。
自然,那本该由雁南王李绍掌管的兵符也“暂时”交由了武卫邑。
烈阳射下的光一道一道炽白发烫,暑气蒸得人大汗淋漓。李慕仪着浅碧色的薄纱衣,执裂冰纹的团扇,似个冰雕玉塑的神女,虽是冷冰冰的,却立在这样灼人的焚风中,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陪李桓下了几盘棋后,正行去浓郁的绿影中,准备回随云轩午睡片刻。
在芙蓉花丛中,见其中立着一人,衣紫袍,佩美玉,风神出尘,不应当立在艳俗的繁花中,该是杨柳梅竹中出来的风骨人物。
这便是文侯赵行谦了。
他轻笑起来,远远朝着李慕仪作揖行礼。
随云轩中。
奴才们退避三舍,连李慕仪几个心腹都在外头侯着,眼观八方、耳听六路,密切警觉着周遭的一切。
一道香汗顺着雪白的颈子蜿蜒淌落,赵行谦无法不注意,魔怔了一样望着。直到汗水落进丰盈的胸脯间,教李慕仪用绢帕不经意拭去,赵行谦才猛然惊醒,慌乱地别开目光,喉结滚了一滚,只道这天愈发燥热得要命了。
梅子汤中盛着冰块,用玉匙搅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在这静谧的轩阁中显得尤为悦耳。
李慕仪淡淡道:“此番就劳烦赵大人与武将军了。”
赵行谦回道:“能为殿下效命,是臣的荣幸。当年若非殿下相救,我赵行谦不过就一把草席裹入黄土的寒骨罢了……便是为殿下死,我都心甘情愿。”
“天行大任于斯,总要有些非同寻常的历练。你是皇上的门生,得皇上知遇才有今日,士当为知己者死。”李慕仪扶了扶额头,神态有些慵懒,“跪安罢。”
赵行谦一反往常,得她命令,这回却纹丝不动。
他行起,单膝跪在李慕仪面前,为她脱去一只锦鞋,“臣服侍殿下入寝。”
李慕仪眯了一下眼眸,待赵行谦去脱另一只时,抬脚抵在他的肩胸上,“赵行谦,你放肆。”
赵行谦捉住她细白的脚踝,将小巧精致的玉足握在掌中,动作的确放肆,可姿态仍旧是卑恭的。他低低道:“殿下此番谋划,不出一年,就可将雁南王的党羽尽数拔去,往后再不必受他胁迫……届时还请殿下开恩,准许臣陪在殿下身边……”
他执起李慕仪的玉足细细亲吻,“臣已有铁证,可以证明皇上登基伊始,雁南王逾越本分,私批奏折,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要殿下首肯,臣可举百官弹劾雁南王,请圣上度裁……”
他舔舐着凸起的踝骨,吮进唇中亲吻。李慕仪俯身,抬手擒住他的下颌,静静地凝望着他。两人四目相抵,赵行谦像是有了莫大的鼓舞,挺起身将李慕仪按倒在榻上。
他痴了似的挨蹭着她的脸与颈,“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