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日头正好。
巨大的朱顶仙鹤振翅而飞,姿态翩然,飞辇的轿厢也在阳光下折射出了道道流光,端的是华丽又贵气。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飞辇与学宫中的飞辇不同,这架飞辇的灵木轿厢上,描绘着醒目的钱氏商行标识。
车身上垂挂的帘幕也用的是贵气的乌金色,和学宫风格迥异。
很显然,这驾飞辇是属于紫府钱氏的。
要知道,飞辇属于极为奢侈的交通工具,非但购买一架极其昂贵,每年的养护费用也绝非普通世家能够出得起的。
而且陇左郡,只有紫府学宫有本事培育豢养出四阶的朱顶仙鹤。
因此,陇左郡的一些顶级世家,都会向学宫购买一些灵禽飞辇自用。一来,是的确有此需求,二来,也是为了彰显自身实力。
陇左钱氏,便拥有两架属于自己的灵禽飞辇。
不过,一般嫡子出行是没有资格乘坐灵禽飞辇的,也就家主和家中老祖才有资格,亦或是有些长老在关键时刻也能调用。
这一次,钱学翰乘坐灵禽飞辇南下,必然是家主钱勤宏的安排,其中必然有某种意图。
很快,灵禽飞辇便径直落在了“聚财庄”内部广场上。
钱学翰一行数人相继而下。而除了小厮随从外,钱学翰身后还有一名气度不凡的老者颇为引人瞩目。
率众迎接的钱学安心中一凛。
只是一眼,他便认出了那是钱氏长老之一——钱景德。
曾几何时,钱景德也是嫡脉幼子出身,只是但凡世家嫡脉,向来只有长子一脉向下延绵。其余嫡脉再诞生子嗣后代,便只能算是直脉。
不过,钱景德终究也是嫡子出身,与如今的嫡脉关系颇为亲近,地位也比一般直脉出身的长老要高一些。
此外,听说钱景德长老这一脉,“学”字辈还出了一个优秀的年轻炼丹师。只是钱学安常年在外,与钱学富打交道较少。
灵禽飞辇,嫡长子,以及钱景德长老随行,这可是很少见的高规格配置,一般来说只有老牌的六品世家才能有这样的待遇。由此可见,这一次钱氏长老会与王氏修复关系的意愿,还是很强烈的。
钱学安心中思绪飞转,只一瞬间就已经揣测盘算许多,行动却也没耽误。
在钱学翰等人下车的同时,他已经率众迎了上去:“钱学安见过十四公子,拜见景德长老。”
钱学翰急忙上前几步,搀扶住了钱学安,谦逊地说道:“学安八兄,你我乃是同一字辈的兄弟,切莫如此多礼。”
同一字辈不假,但两人一个是嫡脉长子,一个是直脉庶子,身份地位差距之大,犹若天地云泥之别。
若非钱学安将长宁分行经营得极好,给钱氏创造了不少财富,其优异的表现落到了家主,甚至是老祖宗的眼睛里,靠着能力获得了家族的重视。他这样一个直脉出身的庶子,别说钱学翰这等嫡长子了,便是钱学富之类的直脉,都不太会正眼瞧他。
甚至,钱景德长老对钱学安,也是颔首而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他身为长老会一员,对钱学安印象也是十分深刻的。
当初提拔钱学安统管南六卫分行,钱景德就投了一张赞成票。毕竟,区区一个直脉庶子,能有如此功绩着实不易,足可见其能力之出众。
接下来,双方自然又是一番寒暄和接风洗尘等常规行动。
直至夜间。
钱学翰借询问账本之由,将钱学安招到了书房里。
钱学安早在被紧急召回之时便猜到会有这一出,已然做足了准备。刚进门,他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应对钱学翰的询问。
却不料,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呢,钱学翰便扑了上来,一把抱住钱学安痛哭流涕了起来:“学安八兄,救我”
钱学安浑身一僵,瞬间石化。
他脸上那副八风不动的严肃表情也在这一刻直接崩裂,只剩下满心满眼的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