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之人,耳目清明,自然比普通凡人更为敏感,这声音虽离他们甚远,却仍然犹如在耳边回荡。
“这是玉衡仙门的清心咒”
集市之中,雪夜城弟子停住了脚步,眼中有不住地疑惑,抬眼看向了前方身姿挺拔的城主大人。
雪夜城不知道已经存在了有多久远的历史,每一代城主都戴着一张面具,听闻只有他们的道侣才可以见到他们真正的面容。
这一代城主名为雪夜,是雪夜城历任城主以来天赋最高,最有望成仙的不世之材。
一身白衣凛然,面带着一张鬼面,露出一截洁白的下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躲了这么久,终于肯出来了”,雪夜一双冰冷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声音也同他整个人的气息一般冰冷,仿佛是一具没有感情的傀儡。
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说这句话时,手拂过腰间挂玉佩的地方,顿了许久。
所有人都知道雪夜城城主是妖,却少有人知道他是什么妖。
终南山上冰雪常年不化,即使是修仙之人也难以忍受,而他却是终南山上最顶峰,也是最寒冷的那块坚冰。
一个冰块,你指望他有多少柔情一块冰若是融化了,就意味着他身死道消。
在他身后,众人低着头装作没听到他说的那些话。
与此同时,巷子中玉岫似是感应到什么,一手捂住心头,神色一凝,许久没有波动的心脏迅速地跳动起来,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复杂还有她不知道的情感。
除了冷硬的石头,万物皆有心,哪怕是坚冰如雪夜城主,也拥有着一颗心脏,而玉岫恰恰就是那没有心的石头。
她此刻跳动的心脏是他的心脏,那些情感自然也是他的情感。
玉岫不知道自己心情是怎样的,正如她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一样。
严格意义上来说,玉岫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妖,她本是雪夜城主腰间的一枚普通玉佩,可能是他厌倦了无聊的生活或者是想找一些乐趣,竟然用心头血帮助她幻化成妖。
自此之后,她有一个雪夜城里众人都知道的称呼,雪夜城主的妹妹雪玉。
玉岫的手并没有从心口放下,一直寒如坚冰,与石头没有半分区别的心脏,此时却隐隐作痛。
原来心痛竟是这般滋味,玉岫眼中难得闪过一丝困惑,冰冷如他也会有心痛的一天
她是石妖,石妖是没有心的,因为她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她来到玉衡仙门之前,她只知道想要什么东西,那就自己去取,这也是他教会她的,只怕他在跟她说那句话时也想不到她未来动手的对象会是他自己。
众妖都有心,对所有人来说,一个定理是永恒不变的,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她也一样。
论实力她自然不如修炼了多少岁月的雪夜城主厉害,所以后来她运用了阴私手段,生生地挖走了他的心,装到了自己身上。
她这样做,又与魔道有何区别直至今日,她才知自己错的离谱。
想到这儿,玉岫一直以来坚定的道心出现了一道裂缝,而这丝裂缝终有一天会遍布整个道心,直直它破碎。
她有着他的心头血,如果距离近的话自是能感应到他的气息,玉岫一边分神看顾这里,一边感应到离她越来越远的气息,紧绷的神经一下子舒缓了下来。
这时,一道传音横亘而来,带着森森的
寒气,“下次相见,便是取回我的心的时候”
玉岫垂下眸子,“如此也好”
在她心思骤变的这段时间里,从各个方向回来的众多弟子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队伍整齐。
莫遇早已从梦魇中安稳下来,玉岫瞥了他一眼,转身看着已经集合起来的师弟师妹们,又恢复了平时冷若冰霜的样子。
没有人想象的出来,这样的一个人刚刚还在为一个小孩唱清心咒,除了一直在她旁边的谢其意,还有沉沉睡过去的莫遇。
“这就是掌门吩咐我们必须要找到的人我看也没有与众不同啊”
其中一个男弟子从上到下看了地上的人好几十遍,也没看出什么鬼来,他们几个弟子被叫出来,只知道要出去寻一人,但没人说寻那人干什么,看到这么一个小孩,不禁瞥了瞥嘴。
“即是掌门嘱托,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可能我们修为不到家,看不出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