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新科状元是齐家少爷齐湛,夫人还真是没安好心。这已经不是齐家第一次提亲了,三年前在浙江的时候,齐家就递了求亲帖,但老爷却将其摔到了齐湛的脸上,骂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量力,还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考中。
如今他金榜题名,又来提亲,怎么看都像是雪耻来的……
眼瞅得孟萋萋头上的玉蝶滚落下来,流霞赶忙伸手接住,劝道:“大小姐,您别着急,既然夫人居心不良,咱们设法搅黄这门亲事就是了。”
她哪儿看出她着急了?她这叫郁闷,叫纠结!孟萋萋骨碌一个翻身,爬了起来:“你们说说,我爹当初那样羞辱齐澄泓,我又摔了他的祖传玉佩,他如何还来提亲?”
是了,还有摔玉佩那一节呢,当时她是亲眼所见,齐少爷脸色铁青,气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隔着两层楼,估计他就要上前揍人了……流霞想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大小姐,依奴婢看,齐少爷是蓄意报复来的,他多半会等订亲之后,马上退亲,借以羞辱您,羞辱孟家。”
流香想得跟流霞差不多,回忆起来,心有余悸:“大小姐,我看这门亲事,是咱们夫人故意去求了齐家太太,齐家才遣媒人来的,为的就是将来看大小姐的笑话,咱们夫人和齐家太太沾着亲带着故呢。”
孟萋萋抱着被子坐在床头,样子有点呆:“照你们这样说,这桩亲事非搅黄不可了?”
流霞和流香重重地点了点头,动作十分一致。
孟萋萋隔着被子,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三年前的一幕一幕在眼前闪过,恍如隔夜,那样真实,在浙江的三年,并不只有摔求亲帖,砸玉佩,还有很多关于她和齐湛的回忆,一旦回想,就像是嘴里嚼了桂花糖,香到沁脾,甜到发腻。
“当年他并没有任何过错,错的都是我们……”孟萋萋轻叹一声。
流霞和流香默然。
孟萋萋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块玉佩,齐澄泓祖传的玉佩,不是我故意摔的,我只是一时手滑。”
流霞和流香一点儿也没给她面子,两人微微扬起下巴,斜起眼睛,脸上每一个角落都写满了字——谁信哪!
居然连自家丫鬟都不相信!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孟萋萋哀嚎一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流霞和流香站在床边,讲起了闲话。流霞感叹道:“当年齐公子和我们大小姐,也算是男才女貌,情投意合,老爷怎么就反对这门亲事呢?”
流香张口便答:“老爷不是嫌他学问不好,笃定他这辈子都考不中么?”
流霞马上反驳:“齐公子十三岁就考上了秀才,年纪轻轻已经是杭州知府的座上宾,何来学问不好一说?”
这……也对……流香愣了一下:“那……是因为齐家贫寒?老爷不好意思嫌贫爱富,才拿了学问不好来当借口?”
流霞再次反驳:“我们的确以为齐家很穷,他们在杭州连自己的宅子都没有,全靠租屋住,但你看看那盆金棱边,我不相信老爷跟我们一样不识货。”
流香侧头,朝窗台望去,窗台上搁着一盆金棱边,亭亭玉立,幽香暗吐,这是当初齐湛送给孟萋萋的礼物。在浙江时,她们并不知道这叫金棱边,还以为只是普通兰花;回京后,靖安伯家的三小姐来访,惊诧于金棱边之名贵,他们这才知道,此花乃云东王氏传家之宝,罕现于世,价值千金。
由此看来,齐家只是家风简朴,并非真穷,这些,孟德昭肯定一早就知道。
“那老爷为什么反对齐公子和大小姐的的亲事,还那样羞辱他?”流香陷入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