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招娣垂头,眼角有些泛红,挂着泪,“今日大夫人突然派人叫我,与我说女子读书到八岁就行了,她已经为我约好了刺绣坊的女师,后日开始便去学刺绣,可我并不喜欢,为何女子就要拘泥于四方庭院呢?”她越说越委屈,看向谢娇允:“三姐姐当日也是这般吗?”
也是这般,被逼着放弃学业,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吗?
“她原先…确实是这般要求我的,后来我与她说我去做生意能为谢家带来更大的利益,她便把东街的铺子给我了,我若当月做不出什么成绩,估计也是刺绣什么的。”谢娇允面色如常,像是在说什么小事,“她连亲生女儿都不曾放过,如何能放过我们?”
谢招娣没说话了,趴在桌子上沉默着。
“别哭啊小谢。”谢娇允柔声道。
火光照在她脸上随着鼻梁投下阴霾,平添了几分温和。
那天,谢招娣听见她说。
“我会让你有得选,信我。”
“我会给你一天的时间,后日之前告诉我,你想去做什么,不要怕为难姐姐,你三姐姐无所不能。”
翌日。
谢娇允正在处理账本,不知怎的看不下去,满脑子都是阮秋榭遇刺一事,在联想先前薛源说的话,已经有人死了,皇子党暗处的明争暗斗更是少不了。
那路逸停呢,他为何要杀薛源,他又是站在谁身后的,景国人插手黎国的事,他到底有何目的?
眼下薛源还在,虽是谢娇允暗中派人护着,但若路逸停动起真格,薛源还是得死。所以他为何又不杀薛源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谢娇允有些想不通透,按理说,她一个生意人不该卷入这场纷争,可若真有什么,谢家必定受到牵连。谢家不能有事。
“小姐,小姐。”绿韵跑了过来,“街上…我看见四小姐的贴身婢女玉兰在街上被人为难了,但是没见着四小姐。”
谢娇允颦眉,“走。”
到了绿韵说的那个地方,就见着一个女子跪坐在地上,蓬头垢面,衣衫有些不整,仔细看上面还有血迹。
玉兰作为谢招娣的贴身婢女自是不离身的,谢招娣没什么小姐脾气,平日什么事都是自己做。看玉兰如此模样,定是谢招娣遭遇不测了。
谢娇允刚准备走过去,就见玉兰眼神瞥到她了,忙冲她的方向喊:“三小姐,快…快去救救四小姐。”说完不管其他,直接扒开人群直接朝谢娇允跪了下去,“三小姐,求求你,救救四小姐,她现在有难,恐是等不得了。”
自自己从那些人手上跑出来到现在,已经耽误太多太多的时间了,若四小姐有事,她…她也绝不独活。
“哟,又是你。”一个男声从后面传来,不掩惊讶之意,“这人既是谢府的婢女,理当由谢府的人还钱。”
谢娇允示意玉兰起来,顺声而望,只见从裴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自己。
她平淡道:“玉兰鲁莽,冲撞了从公子,改日我会派人送歉礼到从府上。”说完扯出钱袋,递给从裴生:“不够去田记酒楼取。”
“不成。”
丛裴生拦着不让她走,指着衣服上的污渍,佯装发愁:“谢三小姐可看清楚了,我这衣裳弄脏了便是废了,除非拆线重做,想来谢小姐不是什么手艺人,做不来这种活计。”
这是当面指责她女红不好,不学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