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王敦似平日里一般,正在自己屋里为府里的两个病人问诊,仔细写方子时,看到王衍就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就是不肯进来。
待两人拿着方子离开后,王衍才泰然进屋。
王敦起身上前躬身施礼。
王衍从未进过王敦的屋子,这还是头一次来。他踱着步子,四处看了看,又随手翻了翻书架上的几本书后,慢悠悠地问道,“我昨日里叫你开的方子,你开好了没有?”
“呃……”
王敦心想这没病讨药吃的来了,该怎么办……索性开几味不温不火的补药给他就是了。
于是他走到桌旁,正准备开方子,忽被王衍拉住,王衍又伸长了脖子朝门外看了看,看到没有人来,于是他用手掩口,凑到王敦耳根旁,悄声说,“我有隐疾……你要替我保密……”
王敦莫名,他着实看不出王衍有什么病!
看到王敦一副为难的样子,王衍压低了声音,凑得更近了,悄声说了两个字“不举”。
看王敦还是一脸莫名地呆在那里,王衍又掩口,一字一字地清楚仔细地轻声说道“我不阳举”。
王敦忽地身子一直,唰地一下脸红到了耳根。
王衍看他的样子,心想应该是明白了……
“侄儿……侄儿从未看过此种病症,不知……不知该如何下药!还是请二伯到外面另请高明吧。”王敦再次躬身施礼道,他把腰弯得更低了。
王衍重重拍了他一下肩膀,大声说道,“都说是隐疾了,能够与外人道吗……”
随即接着又笑道:“你是你父亲的高徒,我相信你。你好好查查各路医书,给我寻个好方子。”
……
随后接连数日,王敦都闭门博览群书,细心钻研。就算是早上为王循针灸完双腿后,也是匆匆就离开。
王循看出异常,问他“你这几日究竟在忙些个什么……”
“二伯有疾,我医学造诣浅薄,不知该如何施治。这几日都在寻访各种医书,细心钻研,看该如何施治用药。”王敦恭敬地答到。
“他能有什么病!不过是被一身肥肉给累的……吃太多给撑的……”王循毫不客气地揶揄道。
这些个日子,王衍时不时就来王敦处看看,看他闭门谢客,确实在埋头钻研着,也就放心离去,耐心等着。
……
“都说王老爷被他儿子的一干债主们,轮番上门讨债,都被气得卧榻好些日子了。年纪又这么大了,怕是要不成啦……”
这样的传言在整个建邺城里流传着,就算是在整个王府上下,大家也都说得有鼻子有的。因为确实王敦日日都要到王循的屋里施针,给药……又因为确实府内上上下下好些个日子都没见着王循出来走动了。
王旭的那些债主们,这些日子也都暂时消停了。因为谁都不愿意当这个逼死王府老爷的罪人。
……
在听到这样的传闻后,王旭在第一时间就飞奔回了家,噼里啪啦连冲带撞地推开王老爷的房门后,看见王敦正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给王老爷的腿脚施针,再走近看看,发现王老爷正端坐在床上,手里还握着本书,正怡然自得地在看书。
王旭长舒一口气,“好嘛,我还以为您要死呢了。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畜生。你就巴不得我早点死喽!就再没有人管你在外面做的那些腌臜事儿……”说着,王老爷将手中的书卷向王旭砸去。
“我这还以为您病了……您这么大的力气,中气十足,感情身体好得很……”王旭一个闪身,躲开了朝自己飞来的书卷。
“你就巴不得我早点死,我这样让你失望啦?……”王老爷纵身而起,左瞧瞧,右看看,瞟眼看到闲置在一角的拄拐,赤脚走过去抄起来就要打人……
王旭一看这架势,麻溜地就往外跑,边跑还边回头说,“看见您身体那么好,无需拄拐,都能下地走路了,我就放心了,放心啦,我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