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接触地面的那一刻,玉佩中终于传来了一声深深的叹息,有怜惜,也有怅惘,更多的却是包容与欢喜。
我顾不得探查对方的情感,只觉得有热流自我的心脏向手臂运动,掌心处聚集了一团无法言说的力量。
那力量来自我的夫君——白宣。
而我用力下压,只见掌心的力量便倏忽间向三口棺材冲了过去!
而后,整个后山都发出了轰隆隆的颤抖,山上的碎石草木仿佛都在震颤着!
在这深夜里蔓延起来,如地动天崩,格外恐怖。
“啊!”他们惊叫着,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惊慌地指着眼前挖开的深坑——
只见那深坑中,爷爷的棺材开始缓慢的下落。
伴随着周边黄土扑簌簌的落下,他的棺木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缓慢却坚定地,涌入了深不可测的地心。
身侧爹娘的坟墓,此刻圆鼓鼓的坟包也颤动着,高高耸起的中心处,竟也忽然塌陷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而我则抬起头,目光坚定。
“爷爷,爹,娘。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你们的安息了。”
我按住胸口的玉佩,从来没有一刻像如今这样,对他发出深重的感激,又对他有着这样强烈的归属感。
“夫君,谢谢你。”
耳畔一声话语渐渐散去:“小新娘,不要怕。”
我知道,我不会害怕了。
我看也没看眼前的众人,只是掸了掸裙摆上的泥土:“从今往后,我不再是村中的人,也与村子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不杀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
……
没有火把的光亮,然而我却在这一片漆黑中如履平地,已然迅速的回到了家。
而村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伴随着“鬼啊!”的呼声,家家户户都亮起了昏黄的烛光。
我没有对村长说谎,嫁衣姑娘也并不是去杀人——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成果,我绝不会再叫她轻易沾染孽债。
我只不过恳求嫁衣姑娘下山去,叫村中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前的16年安宁是如何得来?
而以后,又是因为什么失去?
人心永不满足,而人又都是自私的。
往后的岁月里,哪怕没有鬼怪侵扰,可但凡村中人有个头疼脑热,天灾地害,所有人都会自觉的将怒气牵引回今日的事。
他们没有一个好过的。
那些人也永远都得不到安宁。
还有春燕,她引以为傲的好名声,从此破碎不堪,哪怕村中最被人瞧不上的无赖,若要娶她,恐怕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扛得过莫名的鬼怪和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