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的京城,天气已逐渐转冷,永定门前的兵丁们正一丝不苟的检查着进出城门人员的身份和物品。
“下面的,清场了,官道上来了一队车队和骑兵,挂着官旗。”忽然,城门楼上负责了望守备的兵丁大喊道。
听到喊声,城门楼下的兵丁们并没有慌乱,而是迅速行动起来,城门口的人群在他们的指挥下开始向两边散去,被驱赶到一旁的行人有的匆匆赶路,有的则好奇张望,还有的则是不情愿地挪动着脚步。
半刻钟后,一行车队在骑兵的护翼下缓缓驶来,尘土飞扬中,马蹄踏在官道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守备城门的兵丁们目光紧紧跟随着那飘扬的官旗,想要辨识出是哪方大员亦或是哪家勋贵来京公办。
“止步!表明身份!”
当车队到达永定门前是时,一名把总上前拦住车队。
把总话音刚落,车队的一名骑兵策马上前递出一块腰牌及文书。
接过腰牌及文书勘验无误后,把总把它们递还给骑兵后,客气地弯腰对着挂着代表伯爷旗帜的马车一揖:“属下见过平虏伯,伯爷安康,下官职责所在,还望海涵。请!”把总说完闪身静立在一侧挥手示意手下搬开挡路的鹿柴放行。
“恪尽职守,赏!”
当马车缓缓驶过把总的身边,一枚十两重的银锭如同流星般掷出,直奔把总而来。
把总眼疾手快,迅速将银锭抓住,声音洪亮地回应道:“谢伯爷赏!”
当车队渐渐驶过,骑兵亦是列队紧随其后。把总看着近六百名骑兵拱卫着车队进了城,刚想要张嘴出声,但是摸了摸手里的十两银锭,再想想公文上的内容,随后便沉默了。伯爷带着骑兵护送四门火炮进京,有兵部背书,想来应该是不违制的。
随着最后一名骑兵进了城,永定门前的喧闹声再次回荡开来,一切又回到了之前的繁忙与热闹。
等车队过了正阳门后,车队和骑兵便一分为二,五十名骑兵护送着一辆马车直奔九千岁心腹手下刘业的刘府,剩下的骑兵则是护送着车队赶往兵部。
刘府门前,和阉党招摇风格不同的古朴匾额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庄重,门口石狮子威武庄重。管家刘福身着整洁的青色长衫,面带笑意,站在石阶上,遥遥的看向街口。
“呱嗒呱嗒!”随着一阵马蹄声响起,一辆马车的轮子辗过青石板路,发出“吱呀”的响声,出现在刘福的视线中。
数十名骑兵身着战甲,肃穆而庄严地护卫着马车前行。刘福微微探身,用右手搭在额头遮住光亮向远处看去,仔细的瞧了瞧后,他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期待。他连忙挥手招来一名家仆,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快去告诉老爷,庞少爷回来了!”
看着家仆的身影匆匆消失在视线中,刘福则留在原地,迈步走下台阶准备迎接庞帅的到来。
时间不长,马车便在刘福面前停稳,庞帅从马车中款款而下,一袭锦袍显得格外气派。他微笑着,向刘福问道:“刘伯,府中一切可好?”
刘福连忙回应:“少爷安好,府中一切如常。就在前几日,老爷听说你要来,还高兴的多吃了半斤牛肉呢。”
“那真是太好了!寒冬腊月即将来临,这北方可是冷的很,在宫里值班,忙前忙后的可容易受冻,老爷子确实该多吃点牛肉,补补身子,强健骨骼。”
“少爷说得对。”听着庞帅对自家老爷的关心,刘福脸上洋溢着笑容,心中暖意涌动,仿佛也感受到了那份温情。
刘福陪着庞帅一路欢声笑语,走进了刘业的书房。进门后,他挥手招呼其他下人退下,书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见过舅舅!”庞帅恭敬地向刘业施了一礼,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
刘业笑得温暖而亲切:“一家人何必客气,快坐。”
“见过伯爷!”刘训凯在一旁也向庞帅行礼,眼中流露出对长辈的尊敬。
“免礼,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见外,快坐吧。”庞帅的声音中透着轻松与亲切,瞬间便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
“明泽,前段时间四海楼的奇珍阁和杂货铺遭到砸抢的事件,咱基本上已经查明了幕后黑手。带头的正是成国公朱纯臣、阳武侯薛濂和抚宁侯朱国弼这三位勋贵。”待庞帅和刘业依次落座后,刘业开口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沉重。
“伯爷,除此之外,还有魏忠贤的侄子宁国公魏良卿、太常卿倪文焕、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以及田尔耕的心腹东司理刑官杨寰,这四人同样牵涉其中。”刘训凯紧接着补充道。
“舅舅,难道勋贵们开始与阉党合作了?”庞帅虽然早已从情报司得知了一些消息,但此时再次听闻,心中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你这小子,现在不也是阉党的一员吗?”刘业忍不住笑骂,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调侃。
“利益驱使罢了,你那些小镜子、八音盒、琉璃酿、香皂,实在是太赚钱了。自年初至今,一些闲的无聊的商人们估算,你在京城开设的这些铺子,至少赚了两百万两银子。在某些人看来,可谓是肥得流油啊,他们怎么说也得要上一口解解馋。”刘业的话语中透出一丝无奈。
“连你的面子都不顾吗?”庞帅惊讶地问道,心中难以想象。
“我的面子?呵呵,魏良卿那是真亲戚,咱的面子在他面前可不值一提。”刘业自嘲地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苦涩。
“魏忠贤啥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