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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干涸的血污之下只剩一只浑浊的眼睛,他残喘着一口气,“我,我是从谷城,逃出来的,将军,将军要你们赶快前去支援。”
闻言,陈越当下一惊。
据他所知,今日确有战事,还是沈南迦亲自带兵去的谷城,他理应欣喜自己是被需要的,可理智还是让他犹豫了片刻,“没有军令,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他如今在沈南迦面前已经够抬不起头了,若是再被添上一条违抗军令的罪责,岂不是更要被看不起。
阿蛮急道:“还要什么军令啊,陈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听那个女人的话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否则永远都要被她压一头。”
目睹着那冒着风险前来传信的人被抬走,沿路的一滴滴血迹仿佛不是滴在土壤上,而是敲在了苍翎卫每个人的心上。
如今正是他们证明自己最好的机会。
想要立功的冲动最终还是打败了理智,陈越当即下令,“以防万一,兵分两路,一队留在这里看守,一队跟着我去谷城支援,若有突发情况,以烟火为信。”
命令一下,最迫不及待的当属阿蛮,可还未等他牵出自己最心爱的马匹,便被陈越拦了下来。
“阿蛮,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要不然你留在这里看守,出了什么事也好随机应变。”
“可……”,阿蛮满眼的期待被冷水淋了个彻底,可怎么看陈越的忧虑都不像是假,只好咽回了那些埋怨的字句,点点头应下。
他其实并没有很想上战场,因为他胆小,反正等到他陈哥有了实权,他迟早都能立个军功。
陈越带了一行轻骑前往谷城,寒风吹刺过面颊,胸腔里的火热也跳动得剧烈,哽在喉头,也不知道是即将面对战场的激动,还是在担心什么。
这一路,他们的行进很是顺利,直到距离城墙数十里之外,才让人察觉到异常。
陈越率先勒了马。
“陈哥,怎么了?”
“不对,这路上太安静了。”他道,“之前我在主帐中听李将军说过,谷城守卫森严,可如今我们就差走到城墙底下了,别说是看见什么守卫,就连半点声响都不曾有。”
话已至此,可总有人还在为那急切想要立功的心找着借口,“许是在休息。”
“不可能,只要是大军,绝对不可能这样安静。”陈越即刻否定,这是他在皇城守卫军中多年绝不会错的经验。更何况,据方才那人所言,两军正在古城交战,然而他们大剌剌地从城前来,却什么也没见到。
除了调虎离山,他想不到会是别的什么计谋。只是现在才想起种种蹊跷,为时已晚。
冷风吹醒了他的头脑,也让片刻前还沸腾着的血液在霎时间冷却,高喊着调转马头,“走!快回去!”
从重歌城到谷城,快马不过半个时辰,可这半个时辰,却从未曾这样漫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