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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翎卫主要负责守卫京城,虽有个正统军的名号,但兵将大多都是朝中的官家子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而圣旨虽是封了沈南迦一个有名头的官职,却也同时将这支养在京城之中的苍翎卫给了她,要她带去前线作战。
前往北疆路途遥远,苍翎卫中的大多数富家子弟都没吃过什么苦,即使情况紧急,沈南迦也不得不顾虑着他们,不敢将行进速度放得太快。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这些人中,刺头太多。
“哎,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在靠近河流的地方,一行人行军休整,他们个个穿着锃光发亮的盔甲,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
一个瘦瘦高高的丹凤眼喊住了从他身旁路过的瘦小青年。
瘦小士兵吓了一激灵,结巴道:“陈,陈哥,我,我拿的,是南将军吩咐给将士们加的厚衣。”
丹凤眼名叫陈越,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儿子,十多岁的年纪便进入了苍翎卫,如今是个中郎将头衔,在军中威望很大。
陈越啐了一口唾沫,“嘁,果然是女人,只会在这种婆婆妈妈的小事上计较。军营中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区区寒冷算得了什么。”
他入苍翎卫五六年,比在座的每个人年岁都长,好不容易等到掌管苍翎卫的校尉调任,如若不是这个空降的将军,他才应当是新的统领者。
然而如今没了官职事小,更令他觉得羞辱的是这将军竟然还是个女人。
瘦小士兵心虚地瞟了瞟营帐的方向,小声嘟囔道:“可是她是将军啊。”
对于他这种无权无势的小卒来说,将军说的话便是军令。
这话正戳中陈越的痛点,他立刻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鼠一般,跳起身,顺手摔了手中的水袋,“可是什么可是,我们是训练有素的朝廷军,打仗难道还会连个女人都不如?别想着拿什么将军令来压我们。”
一同连着他周围向来为他是从的小团体也一个个的有样学样,一脸的鄙夷。
他们看不起沈南迦,不管她是不是姓沈,是不是那大名鼎鼎宁国公家的后人,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子。
这边闹得热烈,议论中心的那人却早就在几十米外悠哉悠哉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睡了起来。
睡意朦胧间,耳边不易察觉地响起了断踩枯枝的稀碎声响,紧接着一片阴影投下,将透过树杈照在沈南迦脸上的斑驳阳光挡下。
梁怀夕定定望着她出神,难以克制地靠近些距离。
这样的场景和记忆中的片段重合,叫他忍不住捡起一株狗尾巴草,使坏似地在她的鼻尖挠了挠。
沈南迦被挠醒,皱了皱脸,习惯道:“云栈,别闹。”
“闹”字还未说全,她才恍然想起,云栈已经再也不会闹她了。
猛地睁开双眼,澄澈又蕴含哀伤的眸子对上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