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黄公公并未多想深究,如实回答了她,“南将军放心,永祎王奉旨督军,会与将军一同赴北,只是此后无诏不得入京。”
督军?赴北?无诏不得入京?
沈南迦再次怔在了原地,恍惚间眼前又浮现出了前世梁怀夕病死在北疆时的场景。
圣上,是真的想让他死了。
几日前——
“如果我死了呢?”
“不可!”
沈南迦话音刚落,梁怀夕已然一口否定,生怕眼前人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双眼涨得通红。
她险些忘记了自己前世自己死时,梁怀夕的疯狂模样,赶忙解释道:“你放心,我不是要真的死,我与陛下做了个约定,假死帮他查明这一众叛党。”
梁怀夕眸光一凝,“但你可知道,他未必是真心想要与你共谋的。”
“我知道,君心难测,但这也是唯一能证明我沈家清白的办法了。”
直到前世死前的最后一刻,她才明白真正,要想让一个家族毫无翻身之力的灭亡,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可以做到这一切。
皇帝疑心深重,沈家又是三朝元老,手握重兵,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心中刺,眼中钉,沈南迦能做的,也只能是换家人一个平安罢了。
梁怀夕知她心中所想和顾虑,“你只管去做,外面一切有我。”
沈南迦眼眶有些酸涩,他总习惯性地躲着自己,可每一次迎上来的目光却总是很坚定,如影般随行无声无息,却又像高墙般坚不可摧,抵挡万难。
“容时,假死之计并不完全,我定是不可能全须全尾离开的,我希望你能有所准备。”
她须得配合皇帝,甚至是用全部希望去赌这个性情不定的君主可以遵守承诺。
为了这场戏做得更真一点,大大小小的刑罚定是少不了了,与她而言不过是再经历一遍,可梁怀夕不会,她害怕他做些过激的事情,所以才特意叮嘱。
眉心挂着浓重的愁情,眼中漾着无尽的心疼,梁怀夕望着她,许许多多未曾说出口的话,都汇成了一句复杂的,“我知道。”
旋即,他从袖中拿出一枚玄铁,“这个给你。”
“这是?”
“太初虎符。”梁怀夕道,“是皇爷爷驾崩前留给我的。只要在危难关头亮出来,没人敢动你。”
沈南迦幼时便听说过关于太初虎符的传言,更是当下就明了虚宗皇帝的用意。
若是他还在世,见到如今的梁怀夕,君王命沦作阶下尘,该有多惋惜。
“你当真想好了,太初虎符一旦面世,必定会落入圣上手中,你要想再拿回来就没可能了。”
他本就是在帝王的疑心之下苟且偷生,如今若是皇帝知道了流失多年的太初虎符实际上一直是在梁怀夕手中,那他多年隐忍换来的安定生活,也就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