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了抖衣摆,踏进牢房时从容地像是进家门一般。
“哼。”曾弘扭曲着脸发笑,扬着下巴咬牙道:“你们沈家,翻不了身了。”
沈南迦眯了眯眼,瞧见了他腰间挂着的玉佩。
玉佩的样式和做工都是京中一等一的手艺,让她觉得奇怪的是缀在上面的花穗,很是眼熟。
如今她落了狱,想要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数,曾弘也正巧是撞上了,不过无所谓,人情冷暖她在前世就已经看了个遍。
这间牢房和记忆中的一样,她甚至还记得东南角的那个老鼠洞,只是她以为自己会是和前世一样,遭受种种刑罚逼她认罪,可没想到预料之中的重刑却并未落到自己身上。
她只是被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无人探视也无人审讯,就像是被所有人遗忘在了尘世之外一般。
不过这样也好,能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捋清路,思考清楚现下发生的事情。
牢狱之中,除了每日按时且简陋的一日两餐之外,在身边作伴的便只有那永不停歇的惨叫声。
这里阴暗腐朽,唯有一处巴掌大的高窗透出一缕光芒,勉强叫人足以分清黑夜白昼。
这样日复一日相同的生活持续了三日,沈南迦才终于等到了她所期盼的人。
来者一身玄色烫金龙纹袍,身边拥着数名太监和禁卫军,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沈南迦跪伏在地上,“罪民参见陛下。”
梁怀琛的身影藏在一片阴暗之中,垂眸冷眼俯看着跪在地上的单薄身影。
就是这么一个瘦小的身躯,握一把长枪,阻挡边境数万敌军,真是不容小觑。
“沈南迦。”他压着声音,缓缓地念着她的名字,眸色晦暗不清。
良久,他微扬着唇角,带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罪民。你要朕治你什么罪呢?”
“你与沈西炀击退了外敌,是有功之臣,朕怎好治你的罪?”
沈南迦波澜不惊道:“罪民违抗圣旨,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梁怀琛冷笑一声,来回踱了几步,仰着身子坐在那张专门用来刑讯审问的椅子上,从一旁挑了一样锤子大小却镶嵌着密密麻麻狼牙的刑具随手把玩起来。
“你的父兄可不是这样说的。”
“要知道,光是欺君,朕就能治你们沈家满门抄斩。”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就算是在御前伺候了数十年的黄公公也听不出他的喜怒。
“如若陛下真想治我父兄的罪,今日便不会来此。”沈南迦依旧伏着身子,不急不缓笃定着。
这些天来,她并未在牢狱之中得知有父兄落狱的消息,细想来应当只有她一人被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