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梁怀夕手中的木制棋盒在他那双青筋隆起的手中碎裂,棋子洒了一地。
沈西炀刚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气的打坏了靶场上的十几个桩子,他能理解梁怀夕此时的愤怒。
他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棋子,“我知道你生气,可现在也是没办法,毕竟是圣上赐婚,若不是双方都情愿,肯定是没法和离的,照着眼下他们谢家这栽赃诬陷的做派,更是不会同意。如若现在就撕破脸,便只能是休妻的下场了。”
“我倒是没什么,坏了名声大不了一辈子就不娶妻了,可皎皎不行啊,真休了妻,皎皎的后半辈子就彻底毁了。”
梁怀夕咬咬牙,“嗯”了一声。
“现如今只能多找找谢家的错处了,一旦犯了大错,你家也好去向圣上求情和离。”
沈西炀点点头,“容时,你有没有觉得皎皎变了。”
梁怀夕想起那日在柳岸湖边沈南迦巧笑倩兮的模样,嘴角便不自觉挂上一抹笑容。
“怎么说?”
“你知道的,她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跟个混世魔王似的,可自打我家离京三年回来后,她便变得沉默了很多,旁人都说她是长大了性子沉稳了,可我觉得不是,就是感觉一下子不像我妹妹了。”
沈西炀继续,“直到最近,她忽然间回家来,见着爹娘,见着我便哭,我才觉得我的妹妹好像又回来了。”
梁怀夕无法告诉他自己的感觉,关于沈南迦成长的这几年他都未曾亲眼见过。
春风勾着落花起舞,又打着旋的落下,显得这氛围中的沉默更添愁肠。
募地,梁怀夕从这落寞黯然中抓到了什么。
“你们举家离京那些年,把她一人留在京城?”
沈西炀不明所以他何故问这些,但还是点点头,“毕竟是远征,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好带在军中,只得将她交由在京中的姑母照顾。”
“你们归来之时,圣上的赐婚圣旨已经下了。”梁怀夕捏着一枚黑子不断摩挲,眉心紧蹙,试图厘清什么。
“圣上赐婚是有我的一份缘故在,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姑母又怎会在沈家父母都未归来之时作此等决定。”
沈西炀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对啊,我与母亲是先一步回来的,路上跑死了三匹马都没赶得及见皎皎最后一面,即便是圣上再想羞辱你,也断没有父母兄长尚在却不送嫁出阁的道理啊。”
梁怀夕细细思量,他曾在沈南迦出嫁之前托旁人问过她的心意,当时她只说了一句,“我是心悦于他的。”
如今想来,这句话又有几分真情呢。
“所以,皎皎如今的困境与我姑母一家有关?”
“恐怕是了。”梁怀夕沉重的点点头,转而自责起来,“怪我,当时该多派人看顾她一些。”
沈西炀没好气道:“你当时还在病榻上呢,得知婚讯差点就一口气上不来去了,你还要怎么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