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中以二皇子带头,用身世划分党派为趣,你周遭传纸条的那些人不是亲王世家就是将军侯爵,不曾融旁人进去。”
他指腹缓缓摩挲着那袖子:“学堂中家世稍逊色的子弟被排挤,今日夫子留我,正是为了解此事。”
楚昭昭完全没想过背后还有这种事,她以为大家只是上课无聊讲讲闲话的。
她二哥要做出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怪不得晏乌不让她跟他们讲话,原是怕她掺和进去了。
况且按照晏乌身份与同二哥的过节,他定不会被容纳进去的。难怪他今日都不理她,原来误会她选择那边阵营了。
楚昭昭心里天平不由得往晏乌那边倾斜再三。
特别一看到他整个人湿淋淋的,送到她手里的纸张还这么整洁,更是心虚得站不住脚,都没发现晏乌话中强买强卖的错漏。
她只舔舔唇,很好骗的解释:“我先前不知道此事,我只是单纯同他们讲话呢。”
“那你们纸条上写了什么?”
“没写什么。”楚昭昭很老实被问住,“就是问我午时去吃什么,明日午时又打算吃什么。”
他字句紧逼:“以后还同他们来往纸条,密切联系?”
楚昭昭想说她也没跟别人密切联系,大家传纸条问问吃什么,也不算什么大事吧。然而抬眸撞到晏乌浓黑眼神里,他眼下痣一晃而过,话又咽回去了。
她有种从那双眼睛里看出阴暗诡谲的错觉,晃了下神,下意识觉得不可能。她熟悉晏乌,知晓他是个同太子哥哥品行很像的人,虽更沉默寡言,但也品行秉性都挑不出错的。
晏乌这么问,肯定也是为了她好,不想让她掺和进这种事的。
这几年来太子哥哥身子不是很好,淑妃一党人行迹愈发嚣张,结交党派有推举二皇子之意。听闻今日那冷宫中被遗忘许久的皇子前日被接出冷宫,局势一变再变。
夺权的棋局总是瞬息万变,难以琢磨透的。也许她身边人下一秒变成哪个阵营里的人,楚昭昭也反应不过来,还得把自已牵扯进去了。
晏乌恰好在此刻开口:“楚昭昭,局面如何你要做什么我从不束着你,我只会尽我所能护好你。
但你就为几个歪瓜裂枣的旁人同我置气,未免太不把我当回事。”
“这些年的情谊,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你都不愿意听么。”
楚昭昭马上被这句话骗倒了,她心想晏乌是掏心掏肺对她好,他为送几张纸都能把自已淋成这样,以为绝交背叛朋友都不骂她什么,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楚昭昭乖巧点头:“不联系了。”
晏乌才算勉强满意,低语:“那还同我划分关系么。”
“已犯过的错就不必重蹈覆辙,抄书这种小事也轮不到别人来做,我又不是断了手。”
“或者我们同进同出,我已同夫子说清,将我们的位置重排在一起,这样就算有心人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来,也有我替你把关着。”
“日后有人再问起,你就该报我的名字。”晏乌伸出手重新牵住她,吐出这晚最终的目的,他要听到的那句话,“你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永远不分开。”
楚昭昭听得迷迷糊糊,总有种他们靠得太近了,命运都快长在一起的错觉。
仿佛如果有人有事要分开他们,就会撕出条血肉模糊,晏乌刻意生出的一层膜来。
这想像太血腥,楚昭昭回神去看,窗外只有阴湿苍白,竹节似的少年人影,哪里有想象中狰狞可怕的画面?
应当是她想多了。
楚昭昭揉下眼睛,手被晏乌牵住,在他注视下跟着鹦鹉学舌:“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永远不分开。”
——
*小晏:我不是嫉妒,我要让她痛让她长记性。
实际上:冷脸给楚昭昭抄书买好吃的,故意淋雨卖惨、步步紧逼像幽怨女鬼一样给自已要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