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闪过“他”自已为她更衣换鞋,为她的画面,晏乌顿了下,咬牙:“我便如何待你。”
楚昭昭不管他是谁,她只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想变回去。”
晏乌神色淡了些。
说不定是在那个世界过得不好,但楚昭昭依稀也记得他是切切实实独揽大权的摄政王,无人敢违背他的指令。
这般高高在上的位置,还不值得他回去,要在这宣王府里留恋么。
这般不眷顾他的神色太明显,晏乌嘲弄扯下唇,往后一靠:“你着急也无用。”
“我过来前那身子正被刺客刺中,想来就是他人还清醒着,一时也没力气再寻换魂的法子。”
楚昭昭神色空白下,一下有点慌。也许正是因为那身体将死,才有移魂的空当。楚昭昭指头都勾在一起,去让知遥寻来参汤燕窝红枣,补气血的好物。
恰好净元寻来那方丈给的一把粽叶,不知能不能有用,但还是煮成水端到晏乌面前强迫他喝下了。
晏乌冷眼看着她忙前忙后,也不推拒,只有在饮下时冷笑一下:“你这般为他着急,或许他在那边坐稳我那万人之上的位置,根本就没有回来的打算。”
楚昭昭想也不用想:“不可能。”
“你就这么笃定?”
“他是我夫君,自然是要回来寻我的。”
晏乌眼珠垂下,不说话了。
楚昭昭不知道那粽叶水何时起药效,守在他面前不肯离开。
晏乌怡然看着手上的公文,偶尔发出点嘲弄心慈手软的啧声。楚昭昭用眼睛瞪人,两人谁也不搭话。
一室静谧着,两道影子隔空落到墙面上,竟恍惚令人生出和谐恩爱、岁月静好的错觉来。
好长时间,平日最没耐心的人硬盯了他两日,楚昭昭一颗心悬在空中悬久了,心神累得不行,这会捏着扇子眼皮都在打架,还固执盯着他。
晏乌任由她看着。
只是心口处涌起些血腥味,穴口莫名发痛,不知是不是那人在想办法冲破无形的屏障回来。
晏乌闭上眼,清晰感知到自已魂魄陷入进片无边际的空白。
面前戛然而止的画面又重新流动起来,让他看见中药之后的许多。他看见眼含泪珠一身喜服的楚昭昭,看见满天白雪下她轻快柔软的脸颊,看见她佯装乖巧又消失不见的背影。
看见夜色中她睡得迷迷糊糊睁眼,见到他时如见到鬼的神色。
既然她曾那么抗拒这具身体,抗拒他囚禁人的手段,为什么现在又能容忍下来,这般关心他?
晏乌站在那些画面前,用半生未曾沾染情爱的心却剥离抽丝的推理,寻不到答案。
太阳穴处的刺痛愈发明显,沉珂躯体和心口中刺的感觉依稀叠加上来。晏乌明白,那是另一个自已分寸不让的争夺过来,那个被仇人迷得目眩神迷的蠢货。
晏乌咽下那口血,看着空白间同样一张脸浮现,阴冷嘲弄注视着他。
那张脸没法开口,晏乌心头莫名安定几分。
他扯下唇,用指头擦去唇角的血,眼底什么情绪都没有:“看什么?”
“自已没本事回不来,便不要怪别人占了位置行事。”
“她能爱你,不能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