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死了吗?”
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模糊的神识才有些清醒,我忘记掉了很多的事情,可是遗忘并不代表什么,我只是想起来来到并迷失在这片沙漠前因后果,我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北斗手表已经关了机,水在三天前已经喝完,食物也在沙尘暴中丢失,后来我在这片沙漠漫无目的走,但是走不出去,热浪,干渴,饥饿,乏力,难过,我躺在沙漠中,抬头是晒得令人窒息的太阳,放弃挣扎,我等待着死神的降临,我忽然想起来了我忘记掉的好多人和事,他们如走马观花般在我脑海中一一浮现,我知道,我要死了,我想笑,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当我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一丝甘甜流入我的水中,这是临死前的幻觉吗?我心中自问,然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哪张我朝思暮想苦苦寻觅的人,她的那张精妙绝伦的脸庞出现在我眼前,我强硬的挤出一丝笑,想抬手去抚摸那不太真实的人的脸,但是我没有力气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叫魏来,可是在此时此刻我却一点也看不见我的未来,这是我的18岁。
这一天,是我和周铮三次私奔中的第一次私奔。
回来之后,她告诉我,周铮告诉我她已经完全爱上了我,以往是百分之九十。
我十八岁,距离高考还有五十天,我和周铮做了一个决定,决定去私奔,私奔到的地方是150公里外的济南城。
准备好一切东西,以及我和周铮所有的积蓄,一共两千七百二十五块钱,我们两个逃了课,离开学校,悄无声息的坐上了去济南的火车。
郓城八中,是我和周铮就读的高中,我和周铮旷课私奔这天,是四月十八日,这一天,整个紧张备战高考的高三年级,突兀的出现了两个人旷课的通报,从政教处的通报下来,高三十六班周铮,高三十八班魏来,无故旷课,在办公室终于坐不住的主任老李又颤颤巍巍的拨通了我爸妈和周铮爸妈的电话。
起初老李对于我们两人的旷课并不以为然,一个是年级第一周铮,老师相信这么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不会无故旷课,他放心,一个是年级垫底的魏来,早已经被放弃,无所谓。
火车上靠着我肩膀睡着的周铮很安静,我害怕周围嘈杂的环境吵到她睡觉,于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捂住她的另一只耳朵。
已经被调成静音的手机开始振动起来,我知道是老师和爸妈打来的电话,周铮的手机早已经关机。
“妈,你别担心,我陪铮铮去外边散散心,不多久就回去。”
草草说过几句话,便挂掉了电话。
此时远在郓城的老李,和我的爸妈自己周铮的爸妈早已会面,气氛剑弩拔张,老李夹在中间,不住劝解,在了解事情原委后,一面向我爸妈数落着我的不是,一面又安抚着周铮爸妈,周铮的妈妈早已经哭到声音已经呜咽,指责着我的爸妈,说我拐走了她们的女儿周铮,也是理亏,我爸妈一直不住道歉,无奈之下,周铮爸妈还是不愿意报警,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想清楚当初为什么没有报警,在确定了周铮是随我一起出了学校后,虽然一直在指责我,不说周铮,只说是因为我,也不在多说,我爸妈相信我,但还是不免为我和周铮的冲动任性感到生气。
睡过一会儿,周铮醒来,兴许是近两个小时的火车和不顾一切和我出逃的旅程加上早晨的热情已经被消耗殆尽,现在的周铮有些身心疲惫,有些无精打采,亦或者是一段激情的事情后萎靡下来的渐渐平静,周铮有些失神的望向窗外。
“阿来,我们还有多久才到济南?”
周铮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圈泛红,昨天晚上因为临近高考与我早恋的事情,积压的矛盾越来越多,和她爸妈吵过了一架。
“快了,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再睡会吧,昨晚没睡好吧。”
我轻轻捋顺周铮有些散乱的刘海。
这是周铮和其爸妈抗争的方式,也是与我坚定在一块的证明。
这个计划,我们策划了两个小时。
为了省钱,我们选择了最便宜的绿皮火车,火车轰鸣的声音停止的那一刻,周铮突然哭了出来。
“阿来,我现在只有你。”
到了济南站,我与周铮相伴着走出火车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临近立夏,已近中午,还是有些热的,我去火车站附近的超市给周铮买了面包和水,周铮喜欢吃巧克力,我又为她买了一盒巧克力,莫名的突然涌出来一种抽烟的冲动,但我出来的匆忙,没有拿烟,超市的物价比平常贵了一倍不止,我没有买烟,周铮没有胃口,在我的劝解下吃了一些。
一根烟轻轻的递到我的眼前。
“抽吧,看你一上午也没抽烟,也不知道烟瘾如你这般大的人怎么忍过这一上午的。”
我有些诧异周铮为何身上带了烟,我不动声色的接过烟,可尴尬的是打火机也没有带。
“啪”
清脆的打火机声音。
“打火机我也带了。”
周铮抿起嘴轻轻一笑。
轻轻吸入烟气,感受着烟入肺的快感,那是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的任何快感。
“铮铮,我的铮铮。”
临近傍晚,我和周铮躺在五十块一晚的破旧旅店内的大床上,床单泛黄,风扇吱呀吱呀的声音伴随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就这样,我们两个彻夜不眠。
周铮轻轻哼唱起我经常听的哪首歌。
“港岛妹妹,你献给我的西班牙馅饼,疯狂的撕裂了我,天空之城在哭泣……”
窗外夜空无星,郑钧的《私奔》在我脑海中慢慢响起。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