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珹见嘉贵妃双眼通红,到底是心中恐惧,立刻拜倒在嘉贵妃的面前说道:“额娘恕罪,推倒八弟的正是儿子!”
听见永珹承认,嘉贵妃倒像是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现在,坐在一边吃吃笑了一声说道:“果真是你?”
此时的嘉贵妃发髻散乱,头上的珠钗也松松垮垮地坠在发髻上面,因着这一会儿的大起大伏,嘉贵妃脸上精致的妆容也被汗水和泪水弄花,就是身上的那件胭脂红绣花宫装也变得皱巴巴的,让人一眼看过去,嘉贵妃倒是形若疯妇。
永珹见了嘉贵妃这样子,心中也是万分恐惧伏在嘉贵妃的身边说道:“额娘恕罪。”
“恕罪?你有何罪?”嘉贵妃身边的怜芷将嘉贵妃扶了起来,理了理嘉贵妃的衣裳,嘉贵妃却并不在意仪容,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回延禧宫再说。”
怜芷低头不语,只是扶着嘉贵妃慢慢走着,而四阿哥在后面低着头跟着,而永璇和九阿哥,已经让乳母送回了阿哥所去了,漆黑的路上,唯能听见嘉贵妃花盆底鞋一下一下踩在坚硬的石砖地上所发出的“笃笃”声,在寂静的夜里听着格外清晰。
延禧宫中等着的丹雪早就听人说了今夜的事情,正在延禧宫的宫门口等着嘉贵妃,一见嘉贵妃走了过来,立刻迎了上来同怜芷一同扶起了嘉贵妃说道:“娘娘,奴婢已经烧好了洗澡水,娘娘还是好好梳洗一番吧。”
嘉贵妃转头看着永珹说道:“本宫先去梳洗,你且去本宫房中等着本宫,今日之事,你必须要老老实实地和本宫交代清楚才是。”
永珹恭敬地行礼:“儿子明白。”
怜芷扶着嘉贵妃,最后忍不住回过头来忧虑地看了永珹一眼,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和丹雪一同伺候着嘉贵妃沐浴去了。
嘉贵妃的房中,永珹坐着沉默地等着嘉贵妃,而刚刚一同回去的绾心也坐在翊坤宫之中,一边对着镜子卸妆一边说道:“今晚之事当真是非同一般,本宫在宫中这么久了,倒是第一次见。”
“娘娘是第一次见,奴婢也是第一次见啊,没想到和敬公主那样出首告发嘉贵妃,皇上到最后都没有处置了嘉贵妃。”
绾心面前的镜子中,映出了一张姣好的脸,如今绾心已经褪去了当初进宫时候的青涩稚嫩,一张保养得当的脸上,雪白的皮肤几欲吹弹可破,头上绾着的头发如今散乱在身后,如同一方乌色瀑布,忆檀手中拿着一个乌木梳洗为绾心慢慢梳着头发。
绾心一边将耳朵上的耳环取下,一边说道:“皇上不处置嘉贵妃,并不代表皇上还会和从前一样对待嘉贵妃,嘉贵妃如今虽然依旧是贵妃,但是有和敬公主出首这件事在皇上的心里悬着,嘉贵妃往后的日子终究不会好过了……”
说着,忆檀为绾心换上寝衣:“闹了一晚上,想来小主也已经累了,小主早些歇息吧。”
绾心点点头,往床上一躺,然后闭上眼睛说道:“忆檀,你明日和富察大人说一声,让他抽空来翊坤宫一趟吧,关于七阿哥的事情,本宫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忆檀说道:“是。”然后在一边拿了一把小银剪子,将绾心床边宫灯里面蜡烛的烛芯剪短了一些,房中顿时暗了下来,绾心舒了一口气,慢慢睡了过去。
相比于翊坤宫的灯火阑珊,延禧宫嘉贵妃的房中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已经沐浴完毕的嘉贵妃头发简单地绾成一个发髻,身上穿着一件橘色家常裙子,坐在椅子上看着永珹:“说吧,今日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先是和大阿哥、三阿哥起了冲突,又推倒了永璇,若不是你嘴快,皇上若是因本宫的事恼怒起来,你和本宫早就被打到了宗人府去了!”
永珹跪在嘉贵妃的面前,抬起头看着嘉贵妃说道:“额娘,儿子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额娘啊,不然额娘觉得,今日有三公主在,皇阿玛还能够轻易饶恕额娘吗?”
嘉贵妃手边放着一个烛台,烛台上面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一滴鲜红的烛泪滴落在案上,嘉贵妃的手一顿,说道:“这话怎么说?”
“额娘当真不知道么?今日若不是皇阿玛看在儿子受了委屈,八弟受伤,九弟身弱的缘故,又怎么会偏袒额娘?毕竟三公主是皇阿玛和孝贤皇后唯一一个孩子了,皇阿玛和皇祖母素来宠爱,若非额娘育有三个阿哥,皇阿玛怎么会轻易宽纵?”永珹说道,看着嘉贵妃,“所以今日儿子大胆,用八弟赌了一次,好在儿子赌赢了。”
嘉贵妃看着永珹的见,却想起了永璇头上的伤口,有些痛心地说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用你亲弟弟为筹码啊!”
“若非如此,皇阿玛又怎么会心疼?皇阿玛若不心疼,又怎么会偏袒额娘?”永珹知道嘉贵妃是心疼永璇,便补充道,“额娘放心,儿子手下自有分寸不会真的害了八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