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摇了摇头,说道:“本宫也不知道,只是本宫知道,舒嫔对永璜的爱护倒是真的。”
“那是自然了,舒嫔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宫中也就只有大阿哥这么一个没有额娘的孩子在……”惜梅说到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了。
纯贵妃听了惜梅的话,眼中划过了一丝歉疚,然后说道:“舒嫔生不出孩子,怕也是本宫害了她,对于这件事本宫一直都是有些歉疚的,所以日后本宫自然会好好待永璜的……”
“娘娘仁慈。”惜梅在一边,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小声说道,“娘娘,该用膳了。”
纯贵妃点点头,随着盼春往房中走去。
而当夜的慈宁宫中,太后倚靠着贵妃榻,淡淡烛光照亮了太后并不苍老的脸,太后的双眼在烛光之下熠熠生辉,就连身上褐色西番莲的衣裳上面镶嵌着的点点蜜蜡珠子也散发出一股温和的光芒。
太后有些慵懒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娴贵妃说道:“你倒是·气定神闲,昨日回宫,今日你在哀家的慈宁宫的佛堂里面抄了一天的经书了。”
“太后说笑了,佛经可以养性,而且孝贤皇后刚去,臣妾抄录佛经也是希望孝贤皇后在天之灵可以安息。”娴贵妃身上穿着一件素白色绣白莲的旗装,头上的装饰也是简单的绿甸子和珍珠点缀,那样素净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看破红尘的气韵来。
娴贵妃的眼睛微微垂着,在太后的身边坐着,啜饮了一口茶说道:“且后宫之事皆有纯贵妃主持,臣妾又何必操那个心,到时候和纯贵妃闹得僵了,皇上又岂会高兴呢?”
“那你就不怕将来纯贵妃逾越到的头上了?”太后看着娴贵妃,“毕竟皇帝正是盛年,将来后位是不能空着的。”
“臣妾怕,却不是怕纯贵妃。”娴贵妃抬起头,一双眼睛极为平静,看着太后,“相比于纯贵妃,臣妾倒是更怕愉妃……”
“为何?愉妃只是妃位,虽然也有一个儿子,但是却没有纯贵妃二子一女让人注目。”太后说着,移了移身子,“你可是贵妃,何必防着一个妃位的妃子?”
“臣妾防着愉妃,便是因为愉妃是后宫之中满军旗妃嫔之中,育有阿哥的唯一一人。”娴贵妃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太后,在太后的眼中,看出乐一瞬的惊诧,“毕竟有太后在,是不会让皇上立一个汉军旗的妃嫔为皇后的。”
“汉军旗又如何?当初慧贤皇贵妃不也是汉军旗?皇帝登基之后便被抬入满军镶黄旗,皇帝既然当初能抬旗高氏,便能抬旗苏氏、金氏。”
太后这话说得严肃,但是娴贵妃却是摇头了然地笑了笑,说道:“太后不会让皇上抬她们的旗的,毕竟苏氏和金氏一门并未权贵王公,当年高斌是皇上身边的重臣,皇上登基也得力于高斌,皇上自然另眼相看,如今,却是不会了。”
说到这里,娴贵妃眼中也是露出一抹凄凉之色:“就像当初皇上册封慧贤皇贵妃为贵妃的时候,慧贤皇贵妃可是享有了公主王福晋和三品以上命妇到她的寝宫向她跪拜叩头朝贺的礼仪,但是皇上册封臣妾和纯贵妃为贵妃的时候却说慧贤皇贵妃位分尊贵,登基即为贵妃,臣妾和纯贵妃是由妃嫔晋封为贵妃,尊贵不及慧贤皇贵妃,便免了公主王福晋和三品以上命妇到她的寝宫向她跪拜叩头朝贺的礼仪,所以皇上对慧贤皇贵妃,终究是不同的。”
“皇上对慧贤皇贵妃不同,对孝贤皇后也不同。”太后说道:“孝贤皇后和慧贤皇贵妃的谥号皆是‘贤’,你也应当警醒着一些,过些时候孝贤皇后的丧仪,可千万不能失了礼数。”
“臣妾自然是知道的,皇上和皇后多年夫妻,纵使最后一段时间不睦,但是夫妻情分依旧在这里,不容出半点差池的。”娴贵妃轻笑一声,“这便是臣妾将后宫大权交由纯贵妃的另一个理由了,毕竟若是真的出了错,臣妾可担不起这干系。”
太后点点头,露出了一副赞赏的样子,说道:“你倒是聪明的,让哀家有些另眼相看了。”
“还是有太后这样的榜样在前,臣妾自然是少走了许多弯路了。”娴贵妃说着,手中轻轻捻着一串紫檀佛珠。
太后笑而不语,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明日再来慈宁宫抄录佛经就是了,剩下的事情,自有哀家帮你筹谋。”
娴贵妃对着太后行了一礼:“那臣妾就多谢太后垂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