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盼春也端了一碗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进来了,对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做了一瓮牛乳虾仁粥进来,皇后娘娘您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还是吃一些东西啊。”
绾心看了一眼托盘上的粥,对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若是七阿哥的病治好了,您却病倒了,那可怎么是好呢?到时候七阿哥逃过打劫想见皇额娘,皇后娘娘难不成要带着病容去见七阿哥么?”
舒嫔对着盼春使了一个眼色,盼春立刻明白了舒嫔的意思,端起了碗舀了一勺粥放到了皇后的嘴边轻声说道:“皇后娘娘,令嫔娘娘和舒嫔娘娘说的不错,娘娘还是吃些东西吧。”
皇后点点头,张开口将一勺粥含进了嘴里,轻轻嚼了几下之后便咽进了肚子里面,绾心见皇后终于吃了东西,和舒嫔对视了一眼,皆是笑了起来。
或许是粥的味道让皇后对周遭的事情有了感觉,又或许是温暖的温度暖化了皇后之前有些麻木的心,皇后慢慢地吃着粥,却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进了面前的碗里面,但是皇后却不是嚎啕大哭,只是安静地掉着眼泪,舒嫔和绾心见了皇后这个样子,心中也是不忍,在皇后没有肆无忌惮大哭的时候,静静地退出了长春宫。
皇宫之中的长街依旧和以前每个冬天一样,刮着永远不会断绝的风,之前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绾心和舒嫔两人披着一件斗篷,手中抱着一个手炉,慢慢地走在长街之上。
明明是每天一样的风景,但是这一天的长街在绾心的眼中却更显得萧索,就像是秋末的风卷着枯黄的落叶,慢慢地绾心的脚边拂过。
绾心低头,却并没有见到脚边有什么落叶,有的只是冰雪消融之后留下的污黑的雪水,舒嫔走在绾心的身边,看着绾心说道:“你在看什么呢?”
绾心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在看着我脚下的路罢了,你说,就是咱们这样小心翼翼地走着,会不会也像别人一样,摔倒在地上,光鲜亮丽的宫装也被沾染上污黑的水?”
舒嫔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这话的意思,究竟是在说皇后娘娘还是怡嫔?”
“怡嫔是,皇后娘娘是,纯贵妃、娴贵妃也是,就是之前的许贵人、金贵人甚至于现在一同被锁在储秀宫中的颖贵人都是一样的,哪个人没有在皇宫中金砖铺地的平坦地面上摔得头破血流?”绾心说着这样的话,但是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身说道,“看看她们,再看看咱们,或许咱们如今这样能够在皇宫的长街之上互相扶持着行走,倒是一种福气了。”
舒嫔也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之后才看着绾心有些奇怪地说道:“刚刚皇后娘娘在长春宫中说的一句话倒是让我有了些心思。”
绾心听着舒嫔的话,看着树皮问道:“什么话?”
舒嫔面色有些不好看,但是还是说道:“你还记得吗?皇后娘娘说了,阿哥所的阿哥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七阿哥得了天花?刚刚我也在想,当初可是金贵人的八阿哥生病,身子也弱一些,怎么会是七阿哥得了天花,而八阿哥却毫发无损呢?”
舒嫔说了这话之后便不再说话,绾心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一直觉得七阿哥得了天花是天灾并非人祸,如今看来,倒是人祸并非天灾了。”
绾心说了之后,舒嫔也捂着嘴小声说道:“你也这么想?”
绾心点点头,继续说道:“毕竟当初怡嫔得了天花之后皇后娘娘就说了,怡嫔得天花极为蹊跷,如今看来,不仅仅是怡嫔得天花极为蹊跷,就是七阿哥得天花也是蹊跷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舒嫔说道:“谋害妃嫔和阿哥,而且是皇上的嫡子,这样的大罪比当日金贵人谋害许贵人更甚,若是真的有此事的话,那谋害怡嫔和七阿哥的那个人铁定是活不成了。”
“活得了活不了都是她自找的,咱们可帮不了他。”绾心说着哼了一声,“再说了,此人心肠如此歹毒,咱们有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在宫中活着?”
舒嫔点点头,然后站在长街之上,说道:“那你准备怎么查?此事隐秘,怕是不好查。”
“再不好查,只要确有其事,就一定会蛛丝马迹,咱们就一定能找到。”绾心说着,往义坤宫走去,“咱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