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春所言,便是皇后的一点点小私心了,皇后伸手在盼春的胳膊上打了一下,笑骂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好了,快随本宫去阿哥所吧,再去看看永琮的被子衣裳是不是暖和的,可不能让永琮和永璇一样,染了风寒。”
盼春应了一声,便去了七阿哥的房中,皇后站在八阿哥的房门前,遥遥看着七阿哥的房间的门,等到众人将八阿哥安顿好了之后才走了进去,嘱咐了乳母几句之后,便让人叫了太医过来好好诊治,这时候盼春也正好回来了,皇后便也没有多做停留,出了阿哥所之后便往皇帝的养心殿走去。
皇帝正和舒嫔在养心殿中赏雪,皇帝喝了一口舒嫔刚刚沏的竹叶茶,说道:“这宫中妃嫔不少,且各有所优,但是若是说到诗书,还是你最通。”
舒嫔为皇帝沏的竹叶茶之中还加了少许的松针的菊花,喝起来清冽爽口,再配上眼前让人眼中一亮的雪景,当真让皇帝心中一阵畅快,舒嫔夹了一筷子梅花糕放到了皇帝眼前的小碟子之中,嘴角虽然是笑着的,但是还是染上了几分落寞,说道:“皇上忘了?从前慧贤皇贵妃也是极通诗书的……”
皇帝一愣,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你说得不错,你没有进宫的时候,不管是从前在王府之中,还是在皇宫里面,朕冬天的时候最是喜欢在雅珺的房中温上一壶酒,和雅珺含笑对饮。”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舒嫔听了皇帝的话,忍不住念道,“大概这首诗便像是当初皇上和慧贤皇贵妃一般吧?”
“是不是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慧贤皇贵妃去了这么久,这一切也不会重来了。”皇帝说着喝了一口茶,说道,“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朕当真有些对不住雅珺。”
舒嫔自然不知道皇帝的愧疚从何而来,但是还是顺着皇帝的话头说道:“皇上若是对慧贤皇贵妃有愧,那慧贤皇贵妃斯人已逝不可追,皇上可否在活人的身上弥补些许?”
“活人?”皇帝有些惊异地看着舒嫔,也有些不解舒嫔说的究竟是谁。
“是啊,活人。”舒嫔淡淡地说着,但是双眸却是诚恳地看着皇帝,“慧贤皇贵妃在世的时候,最是心疼大阿哥,最是放心不下高大人,如今大阿哥已经娶妻生子,但是高大人却受了皇上的斥责……”
舒嫔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帝便冷哼了一声,说道:“舒嫔,你不用为高斌求情,当日之事只是一个引子,若不是有这件事,朕还不知道高氏一族在京中如此作威作福,只是高斌的一个堂侄,便敢在大街上调戏寡妇,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那是死有余辜,朕绝对不会赦免!”
“皇上,那也是高大人堂侄,并非高大人,高大人常年在外治水,鲜少回京,想来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臣妾觉得,此番皇上迁怒高大人,高大人实在是有些冤枉了。”舒嫔说着就跪在了皇上的面前说道:“求皇上看在早去的慧贤皇贵妃和高大人这些年为大清鞠躬尽瘁的面子上,赦免高大人的罪。”
“舒嫔,你当真这么想?”皇帝声音有些愠怒地看着舒嫔。
舒嫔点点头,不发一言,但是神情却是坚定的。
“舒嫔,朕一直觉得你活得明白,没想到你也有许多看不透的事情……”皇帝说着,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案上,背对着舒嫔说道,“你跪安吧。”
皇帝说的跪安,表面上是让妃嫔退下的意思,但是却是不想再看见妃嫔在自己的面前,舒嫔一听皇帝说跪安,便知道自己再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了,由着侍女将自己扶起,走向了养心殿的大门。
舒嫔站在养心殿的门前的时候,王忠和终究忍不住说道:“娘娘这是何必呢?娘娘当年也只是和慧贤皇贵妃亲厚,如今又何必蹚高大人这趟浑水呢?”
“王公公也觉得本宫是在蹚浑水?是糊涂了?”舒嫔低下头自嘲地一笑,“但是本宫知道,本宫只是在成全当年本宫和慧贤皇贵妃的一番情谊罢了。”说着对着王忠和说道,“只是,以后怕是都不会了……”说着,便顺着台阶走出了养心殿的院落。
觅冬站在养心殿的门前,有些感叹道:“舒嫔娘娘这般重情义,在这后宫之中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是好是坏都是舒嫔娘娘的命,咱们也没办法。”王忠和说着正准备进养心殿,却见雪中又出现了一个人影,一惊之后连忙迎了上去,“皇后娘娘这时候怎么来了?这大雪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