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贵妃只是像以前侍奉了太后喝了一口参茶,说道:“皇上宠爱臣妾是臣妾的福气,但是臣妾时时不忘太后的教导,不争一朝一夕的恩宠,所以臣妾不敢张扬。”
太后轻笑了一声,说道:“哀家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不过哀家可没有教你阳奉阴违吧?”
太后的这话一出口,娴贵妃心中一惊,立刻在太后的面前跪了下去,说道:“太后所言,臣妾实在惶恐。”
“惶恐?”太后的语气之中平静到听不出波澜,,“事情已经做出来了,你还会觉得惶恐?”
娴贵妃抬头看着太后,却不说话,太后有些微怒地看着娴贵妃说道:“娴贵妃,哀家看着你这一身贵妃服制穿在身上是不是不够舒坦?还是你有更大的野心,想要穿上皇贵妃或者皇后的服制?”
这一惊非同小可,娴贵妃看着太后说道:“太后所言,臣妾不明白。”
“你不明白?哀家看着你可是比别人还要明白许多。”太后说道。“从前哀家确实是不喜欢皇后,更属意你当皇后,毕竟你们乌拉那拉氏是出过皇后的。”
说到这里,太后不等娴贵妃说话,继续说道:“不过这么些过去了,哀家看着皇后的这个皇后确实是当得有模有样,后宫也被她管制地井井有条,只是没想到,哀家当年对你的偏袒,竟是将你纵得如此胆大包天了!”
娴贵妃听了太后说了这些话,心也忍不住往下慢慢下沉,只听着太后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响:“让嘉妃提前生子,指使怡嫔和陆贵人在嘉妃生子当日说起出那样的话让皇帝冷待嘉妃,又在宫中散布谣言,离间嘉妃和纯贵妃还有皇后,如今更是夺回了协理六宫的权利,将纯贵妃、皇后还有嘉妃的孩子都送去了阿哥所,娴贵妃,你果真是乌拉那拉氏的后人,适合在后宫之中活着。”
娴贵妃原先听见太后说话还觉得害怕,如今太后说完,自己倒是冷静了下来,看着太后的眼神之中不见丝毫的胆怯,说道:“太后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哀家在后宫生活了大半辈子,如今又冷眼旁观皇帝的妃嫔们明争暗斗,你的这些把戏自然是逃不过哀家的眼睛。”太后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时光沉淀的淡然,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或许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经历的那一场场惊心动魄。
黎棠姑姑站在太后的身边,轻声说道:“太后耳聪目明,几位阿哥在阿哥所有太后娘娘的庇护,自然是平安的。”
黎棠的话音刚落,娴贵妃心中一动,还未有什么想法,太后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娴贵妃,哀家不管你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皇贵妃之位也好,皇后之位也罢,哀家并不想管,不过哀家的七位皇孙,你可别想动他们分毫。”
娴贵妃咬咬牙,看着太后说道:“太后是以为臣妾会动几位阿哥吗?”
“不然呢?”太后的眼睛眯了眯,“让妃嫔和皇后将孩子送入阿哥所,你想的可不是让他们母子分离这么简单吧?毕竟人多了,许多事情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出来了。”
娴贵妃轻笑,说道:“太后如今和臣妾说这些,是因为太后以前这些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做得也不少的缘故吧?不然太后也不会这么想臣妾。”
太后的瞳孔骤然紧缩,一手拍在了手边的红木桌子上,怒目道:“放肆!”
“难道不是吗?”娴贵妃在太后的面前跪得笔直,说道:“臣妾和先帝的孝敬宪是同族,先帝时候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不少,先帝一辈子共有十位阿哥,四位因为早殇的缘故并未齿序,其他的六位之中,长大成人的也不过是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和六阿哥,太后您说说,是不是很巧?”
太后定定地看着娴贵妃,问道:“什么很巧?”
“剩下的四位阿哥之中,五阿哥弘昼昏庸,六阿哥弘曕年幼,唯一能和咱们皇上争夺皇位的三阿哥弘时又被先帝除去了黄带子,咱们皇上登基实在是众望所归。”娴贵妃说着冷冷看着太后,“不知道这当中究竟有多少太后的功劳呢?”
太后的脸隐隐变色,但是还是极为镇静:“如今这都是前朝旧事,你提出来只会凭招灾祸。”
“臣妾自然不会说,今日出了慈宁宫,臣妾便会将这些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会提起。”娴贵妃说道,“只是既然太后知道这些都是前朝旧事,那么太后也只是前朝妃嫔,当朝便是不理后宫之事的太后,所以如今臣妾在后宫之中做些什么,太后大可不必费心了。”
娴贵妃说的这些话,在太后耳中听着似曾相识,似乎是很久以前,皇后也在自己的面前说过这些话,只让自己颐养天年,不再管后宫之事。
想到这里,太后的眼中有些复杂地看着娴贵妃,娴贵妃却只是对着太后叩了一下首,说道:“今日太后凤体不适,还请太后保重凤体,臣妾明日再来看望太后。”
娴贵妃说着,转身便走出了慈宁宫,只留下黎棠有些瞠目结舌地说道:“太后,这娴贵妃,真是放肆了……太后可要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