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便是又过了几日,陆琇莹每每经过方静凌的厢房的时候,陆琇莹依旧是要出言嘲讽几句,但是方静凌的房门一直是紧紧锁着的,就像当中没有住着人一般地死寂。
陆琇莹以为方静凌自从禁足了之后便一蹶不振,所以越发放肆,嘲讽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起来。
而等到方静凌终于打破这永寿宫一日一日的死寂的时候,便在宫中真正地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
这一日阳光正好,陆琇莹刚刚从娴贵妃的景仁宫中回来,走路走得有些累了,让思芍搬了一个大椅子放在了方静凌房门前的空地上,自己坐在椅子上悠悠地和思芍聊着天。
陆琇莹穿着一件铁锈红的旗装,手肘搭在了椅背上,一副慵懒的样子眯着眼睛看着外面明亮的天光,说道:“思芍,今日是哪一日了?”
思芍明白陆琇莹的意思,说道:“小主,今日是十月初十,过几天就是十五,是阖宫觐见太后的日子了。”
陆琇莹“唔”了一声,拉长了声音故意瞟着秀贵人住着的那一间厢房说道:“原来已经是十月初十了啊,这日子过得也挺快,这一晃儿也快两个月过去了,这阖宫觐见太后,缺了一个两个人的,也不知道算不算阖宫觐见了。”
思芍没有说话,却见了一边住着秀贵人的厢房门忽然打开了,秀贵人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看着陆琇莹。
秀贵人换了一件衣裳,已经不在是当初中秋夜穿的那件衣裳了,微微厚实了一些,颜色却比不上陆琇莹铁锈红宫装的沉稳大气,陆琇莹坐在椅子上,微微抬了眼皮,看了看秀贵人。
见秀贵人就那样冷着一张脸站在自己的面前,陆琇莹故作惊讶,用帕子捂着嘴:“秀贵人怎么出来了?”说罢又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道:“对了,皇上只是禁足,并非不让秀贵人你出房门,今日阳光这么好,出来晒晒太阳也极好,免得心里郁结,别憋出了什么病来了。”
秀贵人的脸色并不好看,几步走到了陆琇莹的面前,伸出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陆琇莹的脸上,下手极重,清脆的声音在院落之中回响,打得陆琇莹和身边的思芍俱是一愣。
陆琇莹“嚯”地一下在椅子上站了起来,捂着眼瞪着秀贵人,目呲欲裂:“你居然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秀贵人的脸色极为阴冷,噙了一丝冷笑,“你刚刚也说了皇上只是禁足,并未降位,我依旧是秀贵人,而陆琇莹你只是个常在,皇上禁足了我两个月,倒是让你忘了上下高低!我位分在你之上,我在这里站着,你见了我却还敢坐着,我为何不能打你?”
陆琇莹被秀贵人说得脸色一变,却又听了秀贵人沉声说道:“跪下!”
这一声虽然喝完,但是陆琇莹依旧是瞪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秀贵人,双腿笔直地站着。
思芍在一边看着陆琇莹挨打,正要在一边帮腔说话,但是秀贵人头一偏,还未等思芍说话,便是厉声说道:“我和你们小主说话,你又能插什么嘴?你不过是个奴婢罢了!”
思芍从未见过这般冷厉的秀贵人,当即也是变了脸色,却再也不敢说话,只能在一边低着头站着。
秀贵人看着陆琇莹,说道:“怎么?我让你跪下你竟敢不跪?”说罢手又扬了起来:“你跪不跪?”
陆琇莹却是个不服输的人,放下了捂着脸的手,扬着脸对着秀贵人说道:“你已经失宠,就连永寿宫都出不去,我为什么要跪你?你有本事再打一次看看!”
秀贵人并未胆怯,伸出手来,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陆琇莹的脸上,这一巴掌打得比刚刚还要重,陆琇莹身子一踉跄,往一边侧身倒了下去。
思芍见陆琇莹吃亏,忙对着一边廊下站着的小宫女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出宫去叫怡嫔或者娴贵妃过来,那小宫女会意,正要出去,却被一直守在门口的鸢尾拦了下来。
鸢尾将那小宫女拦住,秀贵人站在院子之中,只觉得浑身上下皆是在微微抖动,就连声调都有些不稳,说道:“鸢尾,你一边拿一根棍子去门口守着,今日谁要是敢踏出这永寿宫宫门一步,就打断谁的腿!”秀贵人这么说着,慢慢走到了思芍的面前,看着思芍,话却依旧是对着鸢尾说的,“毕竟我才是永寿宫位分最高的人,论及规矩,你才是永寿宫的掌事宫女。”
思芍眼见着秀贵人有些癫狂的毫无顾忌,当即也不敢说话,只是缩着脖子跪在地上,身上也因为害怕而微微抖动着。
陆琇莹见今日秀贵人与往日不同,心里虽然也是害怕,但是也要拿捏出一个腔调出来,哼了一声抬起头,说道:“纵使你是贵人又能怎么样?今日我在永寿宫中受你折辱,明日定要十倍百倍地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