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怡嫔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坐在长春宫的大殿上,斜眼看着舒嫔和绾心,手里端着一杯茶笑而不语,皇后坐在位座上看见了怡嫔的脸色,问道:“怡嫔,本宫刚刚就见了你看着魏常在和舒嫔笑,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同她们说?”
慧贵妃瞥了一眼怡嫔嗤笑一声:“皇后娘娘可真是爱说话,怡嫔向来不都是谁受宠就去找谁说话的么?昨夜皇上在翊坤宫用膳,在永和宫歇息,想来怡嫔确实有什么话要同魏常在和舒嫔说的吧?”
慧贵妃这么一说,陈贵人跟了一句话道:“怪不得每次看见怡嫔娘娘,娘娘都对臣妾爱理不理的,想来是臣妾盛宠稀薄,看不上眼吧?”
陈贵人这句话一说完,殿中便有些妃嫔们窃窃私语起来,有那么一句两句漏到了怡嫔的耳中,并不是那么动听的话,将怡嫔的脸弄得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纯妃在一边窃笑,怡嫔咬了咬嘴唇,反唇相讥道:“慧贵妃和陈贵人这话真是错了,臣妾是想着昨日皇上原本是准备在翊坤宫歇息的,不知后来怎么又去了永和宫,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说罢又看着绾心似笑非笑,“莫不是魏常在说了什么话让皇上不开心吧?”
绾心原本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几位妃嫔们斗嘴,无意加入进去,但是如今怡嫔指名道姓地和她说话,便也避不开了,只能说道,“让怡嫔娘娘笑话了。”
绾心这么一句说了出来,怡嫔心里认定了是绾心说了什么话让皇帝生气了,脸上的笑意越发幸灾乐祸:“本宫又怎么会笑话你呢?都说伴君如伴虎,咱们虽说是皇上的妃嫔,但是也算是皇上的奴才,做奴才的哪里有不犯错的,只是皇上什么时候原谅魏常在,倒是没人知道了。”
殿中人皆是沉默不语地听着怡嫔的这一番说辞,都是忍着笑的,就是一直和怡嫔交好的娴妃和陆贵人也是一脸尴尬,一边为怡嫔尴尬着,一边又觉得怡嫔实在是可笑。
刚刚一直像是看戏一般看着怡嫔的纯妃此时忍不住了,摸着自己手中的白玉团扇上的西施花纹,淡淡道:“本宫倒是不知道,怡嫔的嘴里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和平日里十分不同呢。”
愉嫔伸出手在纯妃的手上拍了拍:“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纯妃姐姐何必说这样的话。”
皇后笑而不语,娴妃见众人皆是在戏耍怡嫔,忍不住对着怡嫔提点道:“怡嫔,有些话当讲,有些话不当讲,你一点轻重缓急都不知道么?”
怡嫔并不明白娴妃说这话是想着让她不要再说话,反倒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娴妃娘娘,嫔妾自然是明白有些话当讲,有些话不当讲,只是魏常在不明白罢了。”说罢又转向了绾心道,“魏常在,你可听见刚刚娴妃娘娘说的话了?在皇上身边伺候,要明白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怡嫔虽然是一脸认真的样子,但是在绾心看来却是十分蠢钝,绾心不欲与她多说,只是扭头和身边的陈贵人耳语了几句。
慧贵妃又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看着舒嫔道:“舒嫔,你可听见怡嫔的话了?”
舒嫔早早地就在一边等着开口,奈何没有合适的时机,如今慧贵妃将这话头甩给自己,舒嫔倒是立马说道:“嫔妾自然是听到了,倒是魏常在聪慧,哪里需要怡嫔教导了,据嫔妾所知昨夜皇上是想着歇在翊坤宫的,还是魏常在劝了皇上雨露均沾,才将皇上赶到了永和宫。”说罢又看向了绾心,“说到底,本宫还承了魏常在一个人情呢。”
绾心笑着点点头,并未言语,倒是纯妃故作惊讶道:“什么?竟是魏常在让皇上去的永和宫?想不到魏常在竟有如此胸襟,实在难得。”
娴妃瞪了怡嫔一眼,怡嫔此时的脸色已经发白,想不到前一夜的事情竟是如此原因,她牵强地笑道:“原来是如此啊……”
一直不做声的嘉妃此刻也忍不住说道:“刚刚怡嫔你没来的时候,咱们在殿中都在说这件事呢,皇后娘娘正准备嘉许魏常在,可巧了你就来了。”
嘉妃如此一说,怡嫔更觉得自己刚刚在殿中说的那些话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求助似的看向娴妃,倒是娴妃却将眉眼一扫,看向别处,并不准备搭理她。
皇后的宫里面有淡淡的花香气息,那是一早盼春让宫人去了花房选了时新鲜花摆在各处的架子上,如今这花香围绕之中,怡嫔只觉得比以前所用的香料更加地让人晕晕沉沉地浑身使不上劲。
花枝站在怡嫔的身后,其实昨夜怡嫔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是当时看了怡嫔那张略显刻薄的脸,心里有些厌恶,不愿与她说罢了,如今怡嫔又在长春宫里面受了众人这么一通排揎,花枝也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怡嫔,确实是有些不中用了。
皇后依旧是那样端庄的样子,含笑望了众妃嫔,语气极为温婉:“想来是怡嫔误会了,倒也没什么,都是自家姐妹的。”说罢看向绾心,“魏常在,想来怡嫔是真心关心你的,怕你说错了话惹了皇上龙心不悦,你要记着怡嫔对你的关心才是。”
绾心听了皇后的话,立刻站了起来对着怡嫔行了礼:“嫔妾多谢怡嫔娘娘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