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被清干净了。”闵子玉握住手枪,环探一周回来,“一个人也没有。”
廖钤头皮发麻:“到底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不知道宝官是我们三公子的人吗?打狗还要看主人——”
“慢。”
“三公子?”
“这是杀给我看的,”靖麟徵一字一顿道:“他们在警告我。哈,哈,警告我!”他转向闵子玉:“你知道哪些秘密组织会采取如此变态的手段?”
“也许——青帮?”
“但霍听莺我认识,不太好打交道的却是那个唐君霈,莫非姓唐的……”
“谅他们没那胆子,敢动到三公子头上来!”廖钤喊道。
靖麟徵横他一眼,“当年老头子发迹,靠的还是青帮,你懂什么!”
廖钤讷讷。
“走,去找霍听莺,无论是不是他们干的,总能摸着点眉目。”
三人匆匆赶往霍公馆,然而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他们在午夜的街头被拦住了。
入夜的石头城与白天的石头城完全变了个样,三三两两或短褂或黑礼帽的人四处游荡,码头、妓院、不夜城,说游荡,又好似随时待命,某一瞬间,大家同时动手了,坐在汽车上的三人看到,那些原该彻夜狂欢的灯光一处处熄灭,而聚集在霍公馆里的那些大小头目,在等待老大开会前的松弛时光,吸烟、聊天,不时为一个个下流的黄色笑话而哈哈大笑。
一切和往日都没有什么两样,金陵的天、金陵的地,他们在金陵的日子,似乎总是如此;人世间的秩序,似乎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为钱生、为钱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直到大群不明人物冲进会议室,他们还在继续着那些话题,几乎是在稀里糊涂、目瞪口呆的情况下,他们被按倒、下枪而绑起来。
然后,他们被堆粽子般堆到霍家那庞大客厅一角,二楼下来的楼梯上,形容狼狈、被人捉住的霍听莺,和手托黄金烟杆的唐君霈出现了。
“你看,不是少君不整你,只看他想不想而已。”唐君霈居高临下的道。
“少君深藏不露,霍某认栽。”霍听莺道:“不过,要想处置霍某,按规矩,该到祖师爷堂前,由大佬们裁断;更何况,霍某自认没有违规,到执法香堂前,也说得了话!”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神不知鬼不觉?霍听莺,你私通日本人,派手下镇压抗日运动,残害爱国人士,倒卖军火粮食,大发国难财——桩桩件件,你敢说你没有违背祖师条例?!”
客厅底下嗡嗡一片。
“我——”
“青帮规矩,待人接物,仁义当先;大仁大义,更该当先!你连大是大非都分不清楚,你这是甘当日本人的走狗,做汉奸,还是大汉奸!”
“……”
众人惊呼声中,霍听莺突然往楼下冲,然后,一声枪响,他倒在楼梯上,连滚带跌栽葫芦扑通下来。
“老大!”
“霍爷!”
他仰面倒地,眼睛还睁着。后背血洞晕出一片鲜红,渐渐污洇身下木地板。
唐君霈手中的黄金烟杆不知何时成了一支小巧手枪,而那正中心脏的一击,毫无疑问正从正冒着青烟的枪口射出。
“青帮可以收留空子,但绝不容忍汉奸。”
他俯视众人,缓缓道。
在下面押解的单小侠闻到一股异味。
他皱皱鼻子,踢脚下被吓尿裤子的一个头目一脚,啐:“……一群稀松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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