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以为是回车里,赶紧去拉车门;一名属下道:“是啊赶紧回去吧,呆在这江湾实在让人——”
“回日军统帅部。就算他们不见我们,我们也要磨到他们见为止。”
他们在统帅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来,三十多个人差不多把小旅馆挤满,大家怀着各样的心思入睡,然而深夜,日本兵出现了。
他们包围了旅馆,强行搜查,把他们从房间里赶出来,用冰冷的刺刀压着他们的头,迫使他们蹲在大厅。
此次随行人员半数以上都是懂日语的,当即表示抗议:“我们是外交官,这里是非战斗单位,你们不该这样对待我们!”
日军毫不理睬,一个个点数捆绑,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次是针对他们了,外交官们随即用日语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强盗,野兽!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你们的奴隶!你们残害中国人民,中国人民不会放过你们!中国人可杀不可辱,国耻当雪!——啊!!!”
顿时他半边脑袋血淋淋,原来日本人用刺刀削去了他的耳朵。
同伴们一见,有吓得面如土色的,更有激烈怒斥的,日本人不是继续割掉鼻子,就是挖掉舌头,会日语的那些人,几乎个个再无完好,其状之惨,令人目不忍睹。
盛慕忱挣扎着站起:“STOP!”
大概日兵们也看出了他是他们的头,停下百般摧残,望向他。
他用英语道:“我要见你们大将。”
照片送来的时候,凤徵跟盛音音正在盛仁甫的书房看宋朝字画。
本来是凤徵请盛音音在九如楼吃饭,餐中老板特意给她们上了两只极好的螃蟹,再问,却是没有了,老板笑道:“这螃蟹在嘉兴本也不算金贵,只是一路到金陵,再加上不是繁衍的季节,也就少了。”
盛音音想想此类金毛紫背的好品种,全金陵这时节吃得起的确实不多,偏偏自己又被勾得意犹未尽,当即回娘家来,问问自家府里有没有,顺便凤徵一起,有的话正好捎带一笼回去。
凤徵笑:“这是不拿白不拿么?”
“反正我家里买蟹都是一篓一篓的,到了八月份,还整条船的包呢!不单我们吃,下人们也得赏啊,送人啊,说实话,我真佩服厨房是怎么记帐的。”
“看来曹家的家现在慢慢归少夫人管了?”
“什么管不管,不过管家拿来与我们看,婆婆叫我跟着学,其实她哪里舍得放手!”
“实论起来也不难,真正运作起来的组织,每一项分工都是很细致的,谁管什么谁负责什么,你只要找对人——”
“我忘了你是军需官了!”盛音音却没耐心听下去:“不过我对这个也不感兴趣啦!她要管便管,我还乐得轻闲。”
盛家的家是一早交给盛大奶奶打理了,盛夫人对大儿媳妇向来很满意;二媳妇呢,性格内向了些,却也少了争权之事,而且盛家老二近年来渐渐收敛了性子,跟着老父在商场上打点,他们自己那一房也够她忙的了。
于是盛音音回家先见了母亲,接着来找嫂子,碰到盛大少奶奶正在训十五岁的儿子钦宣。
盛音音“嘘”了一声。
凤徵从她身后看看,瞧到少年一身眼熟校服,“你侄子是圣约翰的学生?”
盛音音点头,听房内道:“参军?在学校里呆得好好的,你从哪里冒来的这念头!”
“妈,现在国家需要人人奋斗哇。”
“你是盛家的嫡子长孙!我就你跟你妹妹两个,盛家的香火将来要靠你传承,别说我不答应,就是你爸、你爷爷,他们也都不会答应!这话头儿以后不许再给我提,想也不准想,听到没有?”
见她语气严厉,盛音音吐吐舌,退步出来:“咱们还是直接去找爸爸吧,他一发话,没有也得现找了来。”
盛仁甫新得了两副宋朝字画,正在书房里鉴赏,画凤徵不太懂,但字还是能讲上两句的,到后来竟是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十分投机,倒落得盛音音没话说。不过她也不急,闲闲逗着小白铜架子上的鹦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