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裴大小姐的杏林院小门处,两道人影鬼鬼祟祟,正窃窃私语着什么。
“你可听仔细了?大小姐要的那套宝石头面,确实在夫人的库房里?”裴思吟身边的二等丫鬟迎春,拉着一个半大的小丫头,堵在角落里盘问。
铜钏点点头,小声说:“迎春姐姐,我当真听仔细了,我爹娘说了,那套宝石头面夫人根本就没当,一直藏在库房里头!”
“那你还等什么?不赶紧把宝石头面偷来?上回让你偷,结果你就只偷了支金钗出来!大小姐已经很不高兴了,这次要是还偷不出来,铁定没你这小蹄子好果子吃!”说着,迎春一指狠狠戳在铜钏的额间,没好气地训斥。
“迎春姐姐,不是我不肯往外偷,我根本就认不得大小姐说的什么宝石头面,万一要是偷错了,大小姐恐怕又要生气了,好姐姐你见多识广,要不然跟我一起去库房一趟吧?”铜钏挽着迎春的手臂央求。
迎春啐道“你这小蹄子!这是大小姐吩咐你的差事,你倒使唤起人来了!”
“好姐姐,事成之后都是姐姐您的功劳,说不准大小姐一高兴,就把姐姐提升至一等丫鬟了呢!”铜钏讨好道。
迎春心里细细一琢磨,是这个理儿!
“你个死丫头,就你机灵!”迎春谨慎地问,“你老子娘这会儿可睡下了?”
“早睡下了!”铜钏打着包票,“我爹回来喝了点酒,然后就跟我娘进房里了。喏,库房的钥匙我也偷来了!”
迎春见状心里暗暗一喜,知这小蹄子的把柄还在大小姐手心里攥着呢,平时也算老实,便放心大胆地随她去了。
二人偷偷摸摸来到了库房,咔的一声,铜钏把库房的锁打开,迎春还是头一回进来,被库房里琳琅满目的嫁妆惊得挪不开眼,脸上写满了贪婪,直扑到箱子面前,抓起里面的珠宝,兴奋地试戴,浑然没注意铜钏已经悄悄离开了。
不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动静:“抓贼了!有贼进府了,快来人啊!”
一时间惊动了整座裴府,满府上下灯火通明,等迎春意识到不对劲儿,慌忙要逃出库房时,早早被埋伏在库房门口的两个粗使婆子拿下了。
“我不是贼!快放开我,我是大小姐身边的迎春!别碰我!”迎春大喊大叫,剧烈反抗。
一旁的婆子不跟她客气,抡圆胳膊就是一记嘴巴,骂道:“凭你是谁!居然敢偷东西!等把你带到夫人面前,看你还怎么抵赖!”
说着就用麻绳将迎春捆了个结实。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传到老太太和大小姐耳中。
等俩人到时,陆晚音已经命人开始清点库房了,一人拿着嫁妆单子,一人拿着账簿,李瑞一家跪在地上,铜钏也在,各个低眉顺眼的。
而迎春被五花大绑,脸上一片红肿,唇角也见了血,一看见裴思吟,立马哭求:“大小姐救命!”
“呀!”裴思吟发出一声惊呼,“谁把你打成了这样?”
裴老夫人由老妈子搀扶着,目光扫视全场,最终落在陆晚音身上,不悦道:“大晚上的,这是在闹什么?!”
“回婆母,今晚儿媳院里的两个老妈子,听见库房附近传来动静,走过去一瞧,抓到了一个小贼。”顿了顿,陆晚音望向了裴思吟,故作惊讶地问,“此人好似是妹妹院里的丫鬟呢。”
“你胡说什么!我院里的丫鬟才不是什么小贼!”裴思吟怒道。
恰在此刻负责清点库房里老妈子上前禀告:“夫人,已经查点清楚了,统共缺了十三样东西,这是名单,请夫人过目!”说着就把单子交给了陆晚音。
陆晚音随意看了几眼,故意念了出来:“……翡翠玉如意一柄,珍珠一斛……呀,还丢了一支赤金缠丝的金钗呢!”
此话一出,裴思吟面色一白,赶紧趁人不注意,一把将发间的金钗拔了下来,刚要收回衣袖中,不料小婵就叫嚷开了:“呀,大家快看!大小姐头上簪的,也是赤金缠丝的金钗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了过来,刚好逮个正着!
裴思吟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故作镇定道:“那又如何?我堂堂裴家大小姐,难道还没一支赤金缠丝的金钗?”
还冲着小婵发难,“你这贱婢!竟敢当着老太太的面大声喧哗,反了你了,来人!给我狠狠掌她的嘴!”
立马有老妈子冲了上前,却被梨香院的粗使婆子挡下了。
陆晚音笑了笑:“妹妹何必动怒?小婵也没说妹妹的任何不是呢。”然后又把矛头对准了迎春,冷冷一笑,“好你个贱婢,手脚竟不干不净的,还偷到我的库房里来了!丢了这些东西,你都藏哪儿了?!”
迎春面色发白,急忙叫冤:“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偷,还望夫人,老太太,大小姐还奴婢一个公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