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想的什么郑才人不知道,她如今看着宫人送来的这道圣旨,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加勉强。
郑才人凝了凝神,接过圣旨,再赏赐了来宣旨的宫人,跨进殿门的时候松下了些力气。
昨日陛下来是来了,见她在下棋,便没叫宫人收拾,和她对弈了一局。
她摸不准陛下突然来此的意思,下棋的时候也颇为小心翼翼,棋面上的棋子一颗颗落下,她终于听到对面出了声。
“朕记得,你是从吴州来的。”
郑才人恭恭敬敬地答:“是,嫔妾是从吴州来的。”
祁渊眼睛不看她,随意看着这棋盘上的棋子,漫不经心又像是随口提了一句:“吴州倒是多出才子。”
郑才人的手一抖,差点没捏住棋子,眼神中闪过慌乱,又强行镇定下来,将棋子落下,附和了祁渊的话:“陛下谬赞了。”
祁渊没再开口。
昨夜她没侍寝,睡在侧殿却是一夜的胆战心惊,想着陛下的话中有何深意。
还没想明白,今日又送来了一道晋位的圣旨,打得郑才人措手不及。
夜里,御驾又去了玲珑阁。
时刻紧盯着这情形的嫔妃们算是转过弯来了,陛下对谁的喜爱都是一阵一阵的,之前喜爱兰婕妤,之后又是许美人,后来玉婕妤得了宠,现在难不成就到了郑才人?
沈珈芙还在屋里绣着腰带,她看上去没表现得有多着急,不过没绣一会儿就把那腰带撂一边去了。
锦书端着点心进殿来,看着被丢到一旁的腰带,温声轻道:“娘娘绣累了就先吃点东西吧,小厨房那边说晚膳可以吃羊肉锅子,天冷了,吃这个暖和。”
沈珈芙点了点头,接过宫人递来的温热手帕擦了擦手,小口吃着盘中的点心。
“御前有动静吗?”吃了两口,沈珈芙问。
锦书摇摇头。
昨日被烫伤的手指还泛着红,再不给祁渊看就要好了。
就着茶水吃完了一块点心,沈珈芙打算去一趟御前。
下午,祁渊听到沈珈芙过来的声音。
“让她进来。”
该忙的也忙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
沈珈芙穿着一袭青衫,外面是纯白色的斗篷,衬得她脸蛋俏生生的,明媚又乖巧。
“嫔妾给陛下请安。”沈珈芙规规矩矩站在桌案前,弯身行礼。
仔细算算,祁渊有大半个月没进后宫,连带着也没看见沈珈芙。
他还以为她能有多沉得住气,这才两日就过来了。
沈珈芙瞧着有些试探的意味,见祁渊叫她平身,小步过去,站在祁渊身旁,轻轻唤了他一声。
祁渊随口嗯了一句,打算看沈珈芙要怎么说。
“陛下,外面天好冷,嫔妾来的时候手都冻着了。”沈珈芙说这话的时候头低着,玉白的手指张开,在祁渊面前状似无意地露出食指的那抹红。
“是吗。”祁渊瞥去一眼,似乎没看见,只道,“你宫里前几日就用上了炭,既然嫌天冷,那就在自已宫里莫要出来走动。”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这话在沈珈芙听起来就有些别的意思——这是叫她别来?
许是她太久没见到祁渊了,也摸不准祁渊想不想见她,这话一出来,她心里忐忑一番,想着是不是自已说太过了。
“嫔妾没嫌……”沈珈芙捏着手指缩了回去,有几分无措地解释,“嫔妾只是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