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现在。”
他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一边脸色平静如水的云渐燃。
“父皇。”云栖迟再次喊了这个称呼,他抱臂站着,说话时脸上还带着浅笑,“这个位置您已经坐这么久了。”
他歪了一下头,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是时候该换个人了。”
云渐燃冷眼看着他:“你倒是藏的深。”
听到这句话,云栖迟轻挑了一下眉梢,嘴角的笑渐渐地淡了下去。
“父皇就放心吧,儿臣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云渐燃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但对方还真的没有杀了他,反而是把他软禁在了一处冷宫。
这处冷宫有些偏僻,看起来平平无奇,院子里有一颗树,只不过干枯枯的,有些狰狞地在雨中矗立着。
云栖迟把他关在了这里,周围几乎重兵把守。对方的动作太快了,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把一切都给安排好了。
太子逼宫被捕,皇上身受重伤昏迷。
这些消息十分迅速地传了出去,甚至还有衙役把告示贴了出去,太子贬为庶人,三日后问斩。顾尽时私用军权,剥夺军权后一月之后问斩。
民间像是一滴水递进了沸油锅里似的炸了起来。毕竟太子和顾尽时在民间的名声还不错。
云栖迟忙完之后去了一趟地牢,他一身白衣站在幽暗的灯光下,像是一道幽灵。
“你来做什么?”顾尽时冷笑一声,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
云栖迟:“没什么,只是来看看狼狈的顾将军……哦不,是顾公子。”
他话里话外都是故意的讽刺意味,顾尽时如今已经没有精神了,整个人看起来灰败不已。
云栖迟不在乎对方给不给自己回应,自顾自地说着:“难道顾公子不好奇你为什么是一个月后问斩吗?”
他脚步一转,侧身对着顾尽时,微抬起头看着前面镶嵌在墙壁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在了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氛围。
顾尽时抬起头,轻扯了嘴角,不过一言不发。
只不过他的冷漠并没有妨碍到云栖迟,对方以一种回忆的目光看着虚空处。
“一个月后,是许大人忌日。”
顾尽时事不关己的表情一顿,随后就抬起头紧盯着云栖迟。
“你故意的。”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目光凶狠地像是要把云栖迟一口一口地咬碎吃掉似的。
云栖迟看到他这个反应满意极了,往前走了一步,就隔着木栏杆和顾尽时对望。
“对,我就是故意的。”
他缓缓地说道,说完之后就笑着和顾尽时告别,仿佛专门来地牢一趟就是为了和对方说这件事情似的。
脚步声逐渐地远离,顾尽时抬头望着窗外,心里一片混沌。
究竟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凭什么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获得了胜利?这一切就像是儿戏一般。
但没人回复他了,就像是再也没有人陪他一起放纸鸢了。
*
云栖迟出了地牢,外面的雨小了些,天边泛着光,这一夜就这么地过去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