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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向陈三,眸子里倒映着今日的艳阳,明亮得好像流金的时光。
他听见杜宣缘轻声说:“至少有人就倒在了五年前。”
今年是元承五年。
那个“一言九鼎”的权威,倒在了五年前,事到如今即便事发,地位稳固的今上也不会大动干戈。
唯一可能有些风险的就是陈三本人了,毕竟皇帝一旦推翻先帝的决策,就如同告诉天下人自己“得位不正”,是先帝糊涂,力排众议将他推上的皇位,没有谁会傻到自毁长城,可如果维持原样,即便“开恩”,陈三也是罪臣之子,恐怕永不得再用。
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三恍然大悟,也许是多年躲躲藏藏,已经叫他生出老鼠一般的畏光之性,仿佛时时刻刻都背负着“逃犯”的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像一头自幼被栓在木桩上的牛,尽管这座山已经被时间侵蚀得摇摇欲坠,他却依旧惧怕这座山的威势。
他长出一口气,像是终于意识到拴着他的那根麻绳不堪一击。
陈三看向杜宣缘,目光平淡而坚定,他略略俯身,轻声笑道:“但试无妨。在下所求,医使足够了。”
杜宣缘打了个响指,把他的脑袋推开,道:“那便请君静待佳音。”
不过杜宣缘此时心道:不求权、不求名,只要一个能接触到皇亲的太医之位……看来这位满心遗恨的陈大公子想做的事情简单粗暴啊。
她在心里布置着后边的计划,忽然听见陈三慢悠悠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杜宣缘抬眼,见他正在看那群泪眼婆娑、抱在一起的兄弟姐们们。
“也不怕白乐天夜半上门找你这乱改诗词的人麻烦。”杜宣缘不在意他的言下之意。
陈三道:“请乐天与我一道畅谈诗词歌赋、哀民生之多艰又有何不可?”
杜宣缘:……
真就张口就来啊。
杜宣缘道:“我娘说了,不要跟不要脸的人说话。”
陈三忽然闭嘴了。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沉默,反倒叫杜宣缘有些稀奇,她啧啧道:“怎么?这就将你说退了?”
陈三笑道:“不,在下只是觉得令堂言之有理,故笃行之。”
杜宣缘:……
失策了,好像有点说不过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