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筝死死盯着她,仰头讥讽而笑。
“生死于你而言算不得什么,那邹家其他人的性命呢?”谭净秋问道。
“人人都说谭大人风光霁月,做事光明磊落,如何也会做这些威胁人的事。”邹筝咬牙道。
“本官不是不懂变通之人。”谭净秋坐到了椅上,翻看着手里的卷宗,“你忽遭官府拘捕,不及安顿家室,你猜猜你在意之人,如今在何处。”
“你——”
“哦,对了,你是逆贼的人,事到如今,你不会还想着逆贼能救出你的家人?”谭净秋轻嗤,“自投罗网的事,逆贼会做吗?”
不会,当然不会。
邹筝眼眸若凝血,钳制住她的四肢重重晃动着,良久,她低下头问:“如何能放过我的家人?”
“那要看看你知道些什么了。”谭净秋合上卷宗,抬眸静静看着她,“譬如,被你们抓走着的人在何处,再譬如,藏在青阳的明桑堂余孽,究竟有多少人…”
拂晓时分,延门火光大起,隔着青山远远望去,滚滚浓烟冲上天际,连天色都暗沉了下来。
“该死!”秦箬在马上,拔出的大刀狠狠砍在一旁的树干上,“晚了一步。”
“这群多了把的狗屁,敢放火烧城,千万别让老娘逮着他们,不然老娘一刀剁了他们!”她身侧的守卫亦破口大骂。
她们凶狠望着那处,心里已将明桑堂那群余孽挫骨扬灰。
突然,秦箬狠狠拽紧缰绳,马鞭朝后挥打,猛地驾马朝山下冲去。
“秦统领!”
“秦统领你去何处?”
青阳守卫大喊着,再看去时,已瞧不见秦箬的身影,唯余地上深浅不一的马蹄印。
秦箬驾马去了延门。
火光近了,再近些,她嗅到浓烈的焦味,四处激起的哭啼声无比刺耳,自城门中跑出道身影,摔倒在地上,烧出白骨的手死死抓着马腿。
秦箬急忙下马,正要将人扶起,瞥见了他怀中紧紧拥着的襁褓。
新生的婴儿在襁褓中酣睡。
“救,救救…救救她。”
不知在说救谁。
待秦箬回过神来,怀里已多了个女婴,她看着地上慢慢失了生息的人,浑身僵在了那。
好似只在须臾之间,四周忽悄然无声。
城门中跌跌撞撞跑出个人,她手里不知挥动着什么,扯着嗓子大喊:“延门城破,青阳失守,延门城破,青阳——”
声音忽地扼住。
秦箬翻身上马,长□□穿了那人的胸膛,鲜血溅在她的脸上,她周身笼罩着冷冽的寒意,是从地下爬上来的鬼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