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中间的老妇人慢悠悠地对牧隗星说:“原来你早已有了心上人。”
她这个年纪,很少会相信一些浪漫,自然也不相信一见钟情。
老妇人:“看起来却是郎有情,妾无意。”
老妇人:“我这里倒是有一些秘法,保证你能够夺得美人心,如何?只要你把剑交出来。”
老妇人:“剑修若是有了情,还当什么剑修?不如把剑给我们,免得埋没了它。”
她说话的时候,看也没有看舒以一眼。
在她看来,实力不够的人,自然是不值得多看一眼的。
那位樵夫装扮的中年人,便在“姥姥”说话的时候,不怎么掩饰地靠近了舒以。
他的手很粗糙,是长年累月不间断修行留下的疤痕。
他想将手放到舒以的脖子上,一个饱含威胁意味的位置。
樵夫的动作并不算太快,但是手很稳。
比他更稳的是舒以的剑。
乌黑的长剑,剑柄有一道已经褪色的剑穗。
剑光微微一闪,在这样的夜里几乎不可见。
一招没有任何花哨的平砍。
樵夫躲开过很多这样的剑法。
有些剑是速度不够快,在触碰到他之前便被拦下;有些是威力不够强,即使被砍上两刀,也丝毫不要紧。
偏偏舒以这剑,看上去速度既不够快,也不够强,却依然毫无阻碍地削下了他的一条臂膀。
疼痛比惊讶要来的晚。
樵夫:“怎么……可能!”
牧隗星语气平平地捧场:“是啊,怎么可能。”
他看向舒以:“你不是小清山的俗家弟子?平常遇到你们,不给我讲个十天十夜的经就是你们心情好,今天怎么动手这么狠?”
牧隗星开了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难道你修的是怒目金刚?”
舒以在很认真地擦拭剑尖上沾染的血迹。
她的身上没有带手帕,她也从来没有带手帕的习惯。
舒以是在用她白色的袖子,仔细地清除那剑尖的血。
这样的夜,这样的情景,看上去诡异又合理。
舒以看了一眼牧隗星,淡淡地回答:“我怜世人多忧难,生遭病,死遭辱,不如同归地狱。”
舒以:“我佛度尽众生。”
她的剑指向了樵夫的喉咙。
牧隗星弱弱地问:“你这个超度,是不是和释家理解的超度,有点不相同?”
舒以垂眸。
风带起了她还沾着血的袖子。
看起来竟真有几分宝相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