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
这是她今日第二次出神。
沈星颂原以为她被园内的花迷住了,顺着少女的目光望去,却发现树丛中的一对人影。
那是两名身着袈裟的和尚,一高一低,一前一后。二人似乎在花丛间捡着什么东西,陡然一阵清风掠过,斑驳的光与影落在他们衣肩上。
只这一眼,沈星颂稍稍屏息。
他的目光被前一位佛子吸引住,只见其眉目缓淡,面容如玉,一对眉睫微微低着,光影落下来时,有几只蝴蝶从他身侧蹁跹而过。
湛蓝色的蝴蝶,低舞,飞旋,忽然又折过身,停在佛子肩头。
那人有意无意地转过身。
一双眼,就这样波澜不惊地望了过来。
四目相触的一瞬,她呼吸一顿,感觉周遭立马安静下来。
镜容站在不远处,望向葭音,和她身侧那锦衣华袍的玉面郎君。
日光落在佛子的眉睫上,他的眼睫很密很长,眼睑下垂落一层薄薄的影。
镜采率先反应过来,忙不迭朝二人,双手合十。
“施主。”
葭音朝着镜采点头,目光却全然落在镜容身上。
也不知,他今日有没有好好吃饭。
沈星颂似乎看出了什么,挑了挑眉:
“你们认识?”
“认识。”
葭音给他介绍,“这位便是梵安寺的镜容法师,这位是镜采。”
沈星颂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镜容法师,久仰大名。”
镜容面色未变,只扫了一眼男子腰间的玉佩,淡淡一揖。
“贫僧镜容,见过沈馆主。”
葭音与沈星颂皆讶异地抬了抬眸。
此人怎知……他是棠梨馆馆主?
沈星颂想起来,镜容此人,慈悲为怀,六根通智。
民间有传闻,梵安寺的圣僧镜容,多智近妖。
沈星颂面色变了变,旋即,望向他怀中的花瓣。
“镜容法师,怎有闲心于此处采撷白芩?”
这一回,换了镜采答道:
“回沈公子的话,近日来,我家二师兄总觉得胸闷逆气,头疼肿痛,三师兄知晓以白芩泡茶可缓解胸闷头痛,便与小僧一同前来采集刚落下的白芩花瓣。无意冲撞沈公子与葭音施主。”
“冲撞倒不必,”沈星颂好奇道,“圣僧还通医术?”
“那是当然,我家三师兄会的本领可多了,琴棋书画、医道律法、天文地理,无所不查,无所不精。”
镜采仰着脸,得意洋洋地夸起自家师兄来,葭音在一边听着,竟也凭空生了几分骄傲来。
好像无所不精的不是镜容,而是她自己。
只有镜容轻轻一声:“镜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