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岑把最后一具尸体拖到后院,和梁衔月一起扯着雨布盖起来。
“我以前不住在安城,我妈二婚嫁到了这里,我是来找她的。但是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季明岑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而且她当时还有很严重的轻生行为,我发现她有点害怕封闭的空间,加上高楼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危险,所以就带她来到了临山村。”
“来到这里之后,虽然我们的生活条件比以前差不少,但是我妈的情况好了很多。第一次见你那天,我在给村里的一户老夫妻种菜,那两个人不是真警察,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是我发现他们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就没有立刻跟上去。后来他们都走了,我才敢到悬崖边找你。”
“所以你那天不是因为被我耍了生气走掉,而是真的有事要做?”
“我为什么会觉得被你耍了?”季明岑不明白,“是我自己要去找你的。”
梁衔月皱了皱鼻子:“当然是因为你的脸很臭,我以为你生气了。”
季明岑失笑:“是吗?其实我当时在想,今天的菜没种完,那对老夫妻又不肯借我灶台,我晚上又要饿肚子了。”
“原来你过的这么惨啊。”梁衔月也笑了笑,真是个大大的误会。
“但是你后来又给了我妈方便面,我们晚上煮了面吃,她一直说方便面比我做的饭好吃多了,还叫你薄荷姑娘。”
“看来我不止漏了一次馅。”这一番交谈下来,梁衔月紧张的心情松弛了很多。
尤其是小超市里不见了尸体以后,面对这满地的血迹,她也不觉得心惊胆战了。这里面也有梁康时的血,如果不是他及时赶来,老爸的血会流的更多,她本来就没有做错。
这样给自己打着气,梁衔月对季明岑说道:“我去挑一桶水来,明岑哥,你把倒的架子扶起来吧,哦,你要是扶不动的话,就等我回来。”
季明岑愣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哥……”梁衔月反应过来,“你应该比我大吧?我二十五了,九月的生日。”
“哦,”季明岑有些慌张地说:“我比你大两岁。”
“那我又没叫错,”梁衔月又问道,“那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律师……”
梁衔月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季明岑手里正在“毁灭证据”的拖把,又抬头盯着季明岑看。
季明岑的脸颊在她直白的视线下透出薄红。
“反正现在不是了。”他局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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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衔月打了一桶水来,和季明岑一起擦拭起小超市地上的血迹。
一桶水当然不够,季明岑提着脏水桶远远地倒掉,还随身带了铲子铲土把沾了血气的泥土盖上。
两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堪堪把小超市的地面清理干净。这期间也有几个村民朝这边走来,见到坐在门外的黄一峰就停了下来。
“有火柴吗,来一盒。”
黄一峰摇摇头。“明天再来吧,屋里太乱了,找不到。”
“这是为什么?”村民奇怪的说。
黄一峰不慌不忙,信口扯谎:“我侄女给我弄了一只鸡来孝敬我,我好久没杀过鸡,给鸡脖子来了一刀,正放血呢,结果刀口浅了,鸡不仅没死,还活蹦乱跳的冲进了超市里,流了一地的鸡血,我去撵又不小心滑倒,撞倒了货架,你说倒霉不倒霉,货架倒了还把窗玻璃砸碎了,碎玻璃又扎到我腿上,你看我老婆给我包的。”说着,黄一峰撩起裤腿,给村民看自己缠了一圈又一圈绷带的小腿。
“总之啊,小超市里现在乱糟糟的,我侄女正在帮我收拾呢。”
“那你可真够倒霉的。”村民被黄一峰说的一愣一愣的,什么人撞了货架,货架砸了玻璃,玻璃扎了人,这是什么倒霉蛋的连锁反应。他信以为真,果然转头走了。
黄一峰为自己这坐在这里一个小时想出来的谎话在心里鼓了个掌。这个故事又能解释自己为什么受了伤,也能解释窗户玻璃为什么坏了,还能预防将来有人问店里为什么有血腥气。他真是太聪明了!
梁衔月这边,地面虽然收拾干净,但是货架上还是一团乱。那几个人抢劫来的东西现在还堆在一边,没能摆到货架上。窗玻璃碎了个大洞,眼看着整片玻璃都要换新的,门上也有很多撞击的痕迹。
“这些怎么办啊?”梁衔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