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仙女却是严辞拒绝:“父亲,母亲,你们不必再说。我是不可能当了金簪的,永远不会。”
董母急道:“那……那五十两利钱咋办?你忍心看着永儿一直卖苦力吗?何况他就是卖一辈子苦力,只怕也还不够这五十两!紫儿,他是你的丈夫啊,你的心肠怎么能这么硬?”
七仙女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你们借高利贷之前,就该有这个心理准备。”害得董永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的,不是她,而是他们!他们都不自责,却来责怪她,是何道理?
董父放缓了语气:“紫儿,我们承认之前做错了。只是事已至此,追究责任已是无用,我们合该好好想想办法,怎么渡过眼前的困局才是。”
七仙女皱了皱眉头:“等董郎回来再说。”一时之间,她也没有办法。但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当金簪,那是她的底线。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解决的办法很快就送上了门。
这一日,董永搬完砖回到家,就发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傅员外府上的管家。董父董母对他点头哈腰,尊敬得不行,好像他就是傅员外本人似的。
傅管家一见董永,就笑开了花:“哟,你终于回来了,我家老爷吩咐我来跟你商量个事儿。”
董永朝着傅管家行了一礼:“你请说。”
傅管家笑道:“我们老爷见过了你们布店的锦缎,觉得很是不错。所以我们老爷决定出高价,聘请你们小两口到府上做工。”
董母忙问:“不知工钱如何?”
傅管家笑眯眯道:“五十两,一年!怎么样,不错吧?”
董母喜笑颜开,董父则是舔着脸问道:“不错不错,傅老爷慷慨大方。只是,不知我儿可否预支一年的工钱?”
傅管家嘴角显现一抹嘲讽:“可。”
董母用力一拍大腿:“那太好了!傅员外慈悲心肠,如同一场及时雨,解了我们家的燃眉之急啊。永儿,你还不快答应下来?这是多么好的机会!”
董永面色却有犹豫:“不知聘期如何?”傅管家说是聘请,但这只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却是相当于卖身傅府了。就跟一年半前,父亲重病,他走投无路之时,想过卖身傅府做仆役一样。而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只不过不是仆役,而是织锦工。
或许,这就是命吧。董永心底颇有一种苍凉之感。
傅管家说道:“最低三年。怎么样?董永,你同不同意啊?”
董永不舍的目光从父母身上扫过,再停顿在了七仙女脸上。他紧紧握住七仙女的手,手心紧张得直冒汗:“傅管家,只聘我,不聘我娘子,可否?三年聘期,我只需要五十两银子。”
七仙女反握住他的手:“董郎,你这是何苦?”
董永含泪看着七仙女:“娘子,我吃苦受累不要紧,可怎么忍心拖累了你?你好好地在家里等着我,不过三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你放心,我会保重自己的。待三年过后,就是我们夫妻团圆之日。”
七仙女感动不已:“不,董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是卖身为仆,我也是心甘情愿。”
董永用力摇头:“不,娘子,我哪里舍得?这三年你就待在家里,替我照顾好父亲、母亲。待三年后,我恢复自由身,我们再一起好好儿地过日子,好不好?”
待在家里替他照顾父亲母亲?成天对着面甜心苦、对儿媳满心算计、还志大才疏借高利贷害得儿子卖身还债的公公婆婆,七仙女是绝计不乐意的。
一个“孝”字压过天,七仙女想也知道董永不在家,她孤身一人留在董家替他孝顺父母会是怎样的光景。一想到那,她就不寒而栗,深觉还不如卖身去傅府织布呢。于是她坚定地道:“董郎,我必须跟你在一起。我们是夫妻,当同甘共苦,怎么能遇上困难就各自飞呢?”
董永被七仙女的一片深情感动得不行,越发想要让她留下,别跟着他去傅府吃苦。只是他才再劝了半句,就听傅管家重重一哼:“你当我们老爷是看中了你们董家的破烂织锦之术?我们老爷看重的是你家娘子的一双巧手!”
“聘请你们小两口,你当我们老爷真正想聘的是你董永?非也,是你娘子!若是你家娘子不同去,你也不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