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至少有两次机会是可
以救我娘的……可我……”
“都没有做到。”
裴筱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了,沈璁刚刚才说过,如果他在国内,在窦凤娘身边,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母亲抽大烟把自己抽死。
“那……”他犹豫着问道:“还有一次呢?”
“在我小时候。”沈璁无力地将下巴耷拉在裴筱肩上,疲惫地阖上了眼睛,良久后才道:“我曾经看过,沈克山,打我娘。”
“而且,不止一次。”
其实窦凤娘也不至于愚蠢到真的去做点什么,故意激怒沈克山的事情,她只是对待沈克山的态度比较冷淡,并不像别的女人那样百般讨好,献媚争宠。
但仅仅只是冷淡的态度,就已经足以刺激沈克山了。
凭他那点可怜的自尊,自负又自傲的性格,怎么能够忍受一个低贱卑微如窦凤娘一般,甚至要靠自己活着的女人,居然不是全心全意地爱慕并且崇拜着自己,还这么难以掌控。
而在窦凤娘的眼里,只要沈璁不被亲爹厌弃就够了,她根本不需要讨沈克山的喜欢。
所以她再三警告儿子,不管看到任何事情也不准出声,而且不准家里的任何人插手;所以就算沈璁看见了,也只能被含泪的奶娘捂着嘴抱走。
“可当初如果我能拦住沈克山,哪怕一次……”沈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能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
因为沈克山极其看重脸面,他要维护自己在外人面前正派高大的形象,就不能被人诟病自己是个只会对女人动手的人渣。
所以就算窦凤娘被他打伤,也是不能请医生瞧病的,就连奶娘想去抓两服药,都得做贼似的把药方拆成好几份,分开几个药铺买齐,深怕被人发现。
沈璁也是后来才在日记上看到,就是在那个时候,窦凤娘听人说,罂粟可以入药止疼。
后来鸦片泛滥,她又不缺钱,便悄悄试过几回。
到最后,沈克山已经很少来看他们母子,冲突自然也就少了,可窦凤娘已经沾上了鸦片的瘾,再也没能戒掉。
作为一个被养在府外的孩子,沈璁就像一个私生子,虽然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得罪沈克山,但在背地里,他听过的闲言碎语不会少。
他从来不被父亲和外界看好,又有没能保护母亲的阴影,要是这一次连裴筱都保护不了……
“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废物。”
他轻声道。
“不是!”裴筱突然激动道:“你不是的!”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他尽量压抑着,可声音还是止不住的哽咽。
“你救过……很多……别的人……”
“我倒也没有那么伟大……”以为裴筱真的哭了,沈璁连忙坐直身体,轻拍着对方的后背,无奈地笑道:“都过去了。”
“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
“要不……”他低头拨着裴筱的下巴哄道:“我去买一个电影公司?”
“在百乐门唱歌有什么前途,给电影唱两首插曲,再录成胶片……”
看着裴筱吃惊的眼神,他故意玩笑道:“干脆你自己演,反正电影院门口那些海报上的明星也不如咱们裴老板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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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要是换做旁人来说,裴筱也只会当玩笑一句,但沈璁这么说了,他就不怀疑对方真的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