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齐。
人手不够、校内拨下的研究基金基本等于没有,招人、自己跑着揽投资,雪花似的试验数据,即使再回忆,那还是天昏地暗的一年。
但就是这样,过年的时候,季随还是回了趟家,时隔半年,他才又回了次家。之前跟陈幺见了一面,触动是有的,但那种情绪实在是模糊——就像是被湖水吹起的涟漪,真实的存在,又很难留下什么痕迹。
他很忙,需要他负责的事很多。
不说陈幺,他连自己都很少顾忌。
对情感的不敏感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确实是冷血,只是他这种冷血针对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虽然很难被触动,也没留下痕迹,但季随记性好,模糊的情绪翻来覆去。
似乎只有见面才能平歇。
这两年在闹环保禁烟火,告白也就没那么浪漫了。就楼下,路灯的拐角,薄雪纷扬,他们的头发和肩背都落了一层白。
年轻人不怕冷,再说,雪其实很招人喜欢。
女孩子裹着鲜红围巾,脸也被衬红了:“陈同学。”少女的情怀青涩又赤诚,她应该准备很久了,但临到头脑子还是空了,就知道鞠躬了,“我喜欢你。”
她赤红着脸,“拜托,请跟我在一起吧!”
陈幺是被老同学约出来的,他还记得女生,高中时她总坐在班里的第一排,文文静静地不太爱说话。
印象不是很深,但总还记得。
虽然时不时有人跟他说喜欢,但其实他并不擅长应付这场面:“高三挺忙的。”男生个子很高,周围并没有什么亮色,脸庞也被雪吹的有些冰,眉眼却还是显得很灼目,“还是学习为重比较好吧。”
女生攥了下手,直起了腰,但没有抬头:“你大学有遇见很漂亮的女生吗?”
陈幺被问得怔了下:“嗯?”
他没懂,但还是老实道,“抱歉,我没注意。”
没注意啊。
女生长了张小鹿脸,很清纯,她性子就文静,声音都细细小小的:“我就是担心,你会遇见比我更好看,更优秀的女孩子。”
她看着陈幺羞涩地笑了下,“那样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我就勇敢了下。”
雪还在飘,有一粒被吹到了陈幺睫毛上,冰冰的,有些凉,不自觉的,他的目光追逐了下被路灯照得通体洁白的飞花。
女孩子也看了过去:“我来早了吗?”
“嗯?”
什么来早了,现在天都黑了,挺晚了。
陈幺需要低头才能看到女生被冻红的脸,他睫毛很长,神情挺认真的,“谢谢,但不好意思,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
女生在陈幺看雪的时候就知道了,她也知道被拒绝就是没机会了。她家教很严,是很典型的乖乖女,主动找人告白对她而言是挺出格的。
揽了下围巾,又恢复了她平时说话的语调,女孩儿嗓音细细低低的:“是这样的。”
“我真的喜欢你。”
“住在窗上的人,真的很喜欢窗外的飞鸟。”
……
送走了女生,陈幺陷入了苦思冥想,要说不是很难懂,但他就是不太懂。在雪里站了半天,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点僵。
雪愈下愈大,好似纷飞的杨絮,路都被淹得茫茫的,抖了下肩头的雪,他往前跑,刚就注意到了,路边好像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