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醉那边已经挂断了。
“什么嘛,不明不白的。”向怀雪小声嘟哝着,又被母亲招手唤回桌前,塞了满满一大口的西瓜。
特殊时期,但好在家属院里能工巧匠多,母亲辗转几个工友拜托到一位在蛋糕店上班的师傅,为自己做了个小小的奶油蛋糕。
明晃晃的烛火映在眼底,照亮了父亲和母亲和蔼的笑容。
向怀雪双手合十,闭着眼无比虔诚的许下了三个心愿。
一愿祖国渡过难关,繁荣昌盛。
二愿家人身体健康,和睦美满。
三愿秦醉同自己……永如今朝。
信女心愿良多,但件件不可舍弃,还望满天神佛能够眷顾一下。
饭后失去了楼下唠嗑乘凉的娱乐活动,母亲听着评书勾毛衣,父亲在书房看旧报纸。
穿堂风微凉,草丛里的蛐蛐叫声模糊悠远。
向怀雪跷脚躺在凉席上,看着窗外的夜幕想秦醉。
有好几天没看到他了,也不知道这人在做些什么,十二点啊,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到,明明平时十点就该睡觉了。
她漫无目的地看了会儿天,翻身下床摸出傍晚没看完的那本言情小说。
桥段正好到男主给女主准备生日礼物那里,女主罹患心脏病,命不久矣,作者写男主在金灿灿的油菜花地里,给女主摆出了个心形示爱。
他们手牵着手在油菜花地里奔跑,风轻云淡,仿佛岁月就定格在这一瞬。
结局向怀雪已经事先先看过了,是个峰回路转的医学奇迹,he了。
故此没有赚到她的眼泪,但骨子里还是觉得很浪漫。
她是个会挂着相机走街串巷记录下人间烟火气、在天气预报预告明天下雨时出门给野猫搭窝、顶着八级大风给花坛里的迎春花加固的人。
向怀雪总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好好学习外,做许多看起来毫无意义,甚至很浪费时间的事情。
秦醉每次都特别嫌弃,又会口嫌体直的跑过来陪着她做。
f186的女主播声线温柔,悠悠读着晚间来信,生物钟让向怀雪打了几次瞌睡,又用食指和拇指按撑着眼皮努力保持清醒。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能够等到些什么,秦醉似乎是在开玩笑。
可因为是秦醉说的,所以她愿意等下去。
不知第多少次耷拉着脑袋又恍惚惊醒,桌上的小钟表时针划到十二,忽然有一束光,从大开的窗口落进来,斜照在墙面上。
向怀雪晃然撑桌站起来,走到窗前。
向家住是家属院最外围的一排,她的卧室的位置朝西,透过围墙就能看到外面。
清寂的月色铺满了家属院外的柏油路,昏黄路灯下站着个白t黑裤,光风霁月的少年人。
秦醉一手松散的垂在身侧,一手举着强光手电筒,立在墙外,正仰头望着自己所在的窗口,视线虚虚扫过,终于在她的脸上顿住,勾唇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向怀雪住三楼,不高不低,恰好可以越过围墙看向外面,勉强能够借着昏黄的路灯光线,去看清这人的神情。
深夜十二点整,明月无声。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如同战鼓鸣擂,呼吸都跟着停了半拍。
向怀雪想要大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却又忧心惊扰到其他住户。
她眸光流转,还未来得及比划,就见秦醉忽然弯腰,从脚下的包里掏出个纸板,他用记号笔在纸上写字,接着举起来,用手电筒打亮,照给向怀雪看。
秦醉的字向来好看,和他这个人一样,行楷锋利。
[来,抓你的光。]
向怀雪点了下头,秦醉将关掉的手电调整好角度,再重新按亮,那道光正正好好的透入她的窗沿,分毫不差。
也不知这人在暗夜里试验过多久,才能这样精准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