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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这次放过对方,等嬴驷位置坐稳,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动商鞅一根头发丝了。
“禀我君,商鞅之罪,罪在辱没先祖,辱没过往旧制之功,更是祸害秦国上下黔首,乃至天下人闻秦而丧胆。故此,将我秦国脚步固守于函谷关之内,难以东出。”
新君上位,他们倒是不好称“王”。
对方如今威望不如秦公,这般称呼容易骄傲自满。
闻言,嬴驷轻笑起来:“照上大夫这么说,要是商君处置了,我秦国就能得黔首拥护,东出称王不成?”
他的神色看着笑意满满,眼底却没什么情绪。
这话,朝堂下的人没办法接。
届时要是不能东出,祸便在己。
没有人会想要把这样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他们到底不是所行皆为公的人。
“好了。”嬴驷没心情跟他们周旋下去,新君上位,一堆破事儿,朝臣要更换提拨、挑选,新法也有许多变成旧制,需要更改。
他的脑子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琢磨一下法制。
“至于商君的刑罚,便改日再议。”
说完,他再次挥一挥衣袖离开,并不给人挽留的机会。
商鞅关押的日子还不到半月,老世族就生怕出什么变故一样,开始天天给新君进谏,要早早将其车裂。
车裂,在犯人死后,以绳索套住头颅和四肢,让牛或者马往五个方向拉去,将人的躯体彻底分裂的酷刑。
酷刑。
呵。
“尔等何忍!”嬴驷将手掌重重盖在桌上。
桌上墨砚晃荡,洒出大片墨迹,顺着桌角流淌在地上,像一滩浓黑的陈年血痕。
彼时的人都重视身后事,认为人死后还要到另一个世界去。
若是死无全尸,等到另一个世界以后,也会是这样残缺不全的模样。
车裂之刑,跟令人灰飞烟灭,没有投胎的机会一样恶毒残酷。
光是刑罚的事情,又拉扯了近十日的光阴。
在老世族坚决的进言下,嬴驷捂着眼睛在黔首面前痛哭,说什么新君没本事,都听他们的行事便是。
随后,转身着人行刑,车裂于市。
他扶着车辕,回咸阳宫之后就病倒了,直到登位大典举行,列国派遣使者来秦恭贺,才一脸病容,强打精神出现。
本来魏、楚、齐等国并不想派遣使者前来祝贺,可先前秦国赠“新耕种书”的事情横在那里,要是不来,举国黔首都要私议。
于是,他们也只好不情不愿派遣使臣前来。
没料到,到秦以后会得知商鞅已被车裂这样的好事儿,兼之嬴驷一番脸色苍白的模样,总令其他使者怀疑,对方是不是会命不久矣。
若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