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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直奔后院。
羊豆子树虽被喊做树,实则是一丛低矮的灌木,它的叶片细长呈锯齿形,而碧绿的枝条上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锐小刺。
乍眼望去,整株羊豆子树外形普通得与外头墙根处肆意生长的野荆棘丛毫无差别。若不是妇人亲口所说,季音绝对想不到这看似寻常的荆棘竟然就是能将人造畜的神异植物。
“大千世界,当真无奇不有。”
花满楼叹道。
“可惜了。”季音摇摇头,“植物何其无辜,可惜却落入恶徒手中。那妇人的家族以人为畜,也不知道用这羊豆子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这等植物纵使神异非凡,留着也是个祸害,倒不如毁了好。”
花满楼赞同的附声道:“确实如此。”
风吹拂在羊豆子树叶上,沙沙作响。花满楼俯下身,伸手去拔羊豆子。
一只手横空而至,在花满楼骨节分明的手即将触碰到羊豆子时突然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阿音?”
温软细腻的触感自来,花满楼询问的抬起头喊道。
“这羊豆子树长有尖刺,”季音解释说,“小心伤了你的手,还是我来拔吧。”
花满楼脸上划过意外之色,“阿音当真是心细如尘,处处妥帖。”他勾唇浅笑着收回手,情真意切的感叹道,“在下何其有幸能与阿音相遇?想必这场邂逅已经用尽了花某此生所有的好运了吧……”
向来都是花满楼不动声色的照顾他人感受,没想到认识季音以后,他反倒体验了一把被姑娘家柔软妥帖的精心照料。
花满楼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他出生清贵世家,俊逸端方。也有倾慕于他的姑娘口口声声不介意他目盲,愿以身相许。然而那些姑娘在提及他目盲之时却总免不了惋惜感叹于他如白璧微瑕,似明珠蒙尘的缺陷,即使是恋慕也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怜惜之意。
然而花满楼生性豁达洒脱,他从未因双眸无法视物而自卑,更不曾自怨自艾。
他眼中一片漆黑,但却学会了倾听风雨之声,倾听草木萌芽的勃勃生机,百花怒放的热情喜悦,依靠敏锐的听力在黑暗中勾勒出了同样精彩美妙的世界。
花满楼看到的是黑暗,但他的心中早已诞生了繁花盛开、彩蝶翩纤的盛世美景。
满楼淡然应对着来自他人对他不幸瞎眼的惋惜惊叹,可事实是他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目盲不是他需要耿耿于怀的异于常人的缺陷,他素来都活得很快乐自在。
与季音相遇是一场意外,好似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季音是花满楼遇见的第一个不曾开口问他眼睛的女子,季音在发现他目盲之后既不曾怜悯也不曾惋惜,而是不动声色的弄出声响,处处细致周到的提醒他前方的障碍物。
季音亦是第一个在意识到花满楼并不需要她告知障碍物时不曾惊叹于他的行动自如,直接将他视作常人对待,却又在微末细节上处处细致。
她的温柔细心宛若春风细雨沁入花满楼心间,教他如何能不心生好感?
更何况两人相处之时,那无言的默契竟隐隐有心意相通之感,而动情也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何其有幸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