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本座纵你性命,谁知你不但不知悔改,还引狼入室。”楼止站在那里,斜睨跪地的海棠,“本座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海棠冷笑两声,素白的面色,如今越发惨白清冷,“指挥使大人现在说这话,是不是为时已晚?就在晚饭的时候,属下在百户长的饭菜里下了药。如今,什么都来不及了。”
“你如何确定百户长会中计?”楼止若暗夜里的曼陀罗,眼底的光冷了几分。
那是动怒的前兆,也是死亡的前兆。
“她杀了我姐姐,我不会原谅她,我一定会让她死。那个毒我做了很久,无色无味她一定会中计的。”海棠低哑的笑着,垂着头不叫任何人看清她的表情,“我要杀了她,从一开始我就决定要杀了她。就算她救了我,就算她放了我,我也不会改变初衷。”
绿萼深吸一口气,“大人三番两次放过你,你为什么非要恩将仇报?”
海棠抬头,怒目圆睁,那种眼神恨不能将绿萼撕成碎片。她切齿,脖颈上青筋暴起,却被人死死按住双肩跪在地上,“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你就那么恨我吗?”千寻缓步走出房门,唇角还挂着一丝污血。
那一刻,千寻看见海棠眼底的泪,那种朦胧中的氤氲,看不穿的眸,看不透的情愫传达。她咬紧牙,定定的看着千寻完好无恙的走出来,嘴角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笑。那种笑,一闪即逝,却没能逃过千寻的眼睛。
她愣在那里,心头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啊,我恨你。”海棠冷笑着,眼底噙着泪,“我恨不得你死,只可惜没能亲手杀了你。好可惜……”
千寻摇着头,“我不信。”
“何以不信?”海棠低低的开口,仿佛所有的气力都在见到千寻的瞬间被拂去。
“如果你真的要杀我,何以没有机会?一路走来你都陪着我,若真的要动手,压根不必等到今日。当日我坠崖,你想都不想就跟着我跳,那不是假的,根本装不出来。”千寻一步步走过去。
海棠剧烈的咳嗽着,嘴角有炙热的血不断涌出,殷红若盛开在雪地里的梅。在她惨白无光的脸上,染上少许颜色,证明她还活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要杀了你,还要悄无声息的离开,自然不能莽撞行事。只有你这个傻子,会傻乎乎的相信身边的人。殊不知养了一条毒蛇,那条蛇没有心也不懂人性,只懂得咬死主人。”海棠泪落,一字一顿。
四下一片冷寂,唯有海棠的声音还在此起彼伏的响着,“天衣教教主是我杀的,是我用毒给毒死的。窃取霹雳弹配方防火烧屋子,也是我干的,本想付之一炬,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她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说着,脸上死气弥漫,“蓝字部被出卖,是我做的;入华阳城刺探军情,也是我走漏的消息;跳崖是我伪装的戏码,否则为何我挨了一掌竟然会没事?”
说着,海棠从怀中取出那张配方,“配方,在我这里。霹雳弹,威力极大,多少人虎视眈眈的想要得到。我也不例外!得到了霹雳弹的配方,来日就算我逃离,也不会有人能抓得住我。那时我便可以跟心爱的人,快快乐乐,好好的在一起。”
“你的主子是谁?”应无求冷喝。
海棠低头冷笑,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她侧过脸,盯着应无求的脸看了很久很久,“蠢死了,我能承担所有的罪责,自然是只求速死,怎么可能告诉你,我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千寻站在台阶上,“是陌上无双吧!”
音落,海棠骤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盯着千寻平静的容脸。
她摆了摆手,“放开她!”
所有人都看向楼止,却见楼止眉目无恙,如同看戏般慵懒的拂袖坐在回廊处。
见状,锦衣卫才敢松开海棠。
海棠勉力站起身子,剧烈的咳嗽让她的嘴角不断溢出血来。她盯着千寻,千寻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