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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琞抬手轻轻扣住林三春的手腕,不让林三春离去,一边低声温和的开口,“大人应留下才是。”
林三春晃了晃自己被扣住的手腕,萧琞扣他的手腕,一向都是很温柔,不会让他疼,但你就是别想挣脱了!除非萧琞自己松手,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特别是两人在有所争执的时候,比如这个时候,他想走,萧琞非要他留下?
“松手啦我要去喝茶!”林三春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开口,他又不会跑!
萧琞微微点头,牵着林三春的手走向回廊,待林三春坐在了躺椅上了,才松开手,一边泡茶,一边淡淡开口,“陶大人眼瞎目盲,既然看不见大人,那大人也无需理会了。”
林三春侧头看向还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的陶卓,那陶卓一听萧琞这话,就僵了僵,随即朝向他林三春的方向,磕头,声音沙哑的带着几分惶恐的开口,“是罪臣眼瞎!请林大人恕罪!”
林三春,“……”
你一个三品侍郎给他一个六品司监官跪下做礼请罪?
林三春轻咳一声,转头看向有些僵硬的冯典,开口笑道,“陶大人客气了,额,要不陶大人现在和冯文书去对一对我们幽山的账册,然后再过来说话,如何?”
陶卓恭敬磕头,拱手应下,随后低着头起身,直接走向冯典,冯典已经捧着账册,朝陶卓微微躬身,陶卓点头,随后两人又朝自顾自泡茶的萧琞和坐在躺椅上的林三春躬身拱手示意,就朝前头的小花厅走去了。
两人一走,林三春立即看向萧琞,“你干嘛?”
几个意思?陶卓摆明了就是萧琞的人,现在萧琞在陶卓面前为他立威?有这个必要嘛真是!
“陶卓算是我的师兄,虽然谢蕴算是我自小到大的老师,但是,拜师礼,陶卓在前,我在后,我记得那是我在朝堂辩论的时候,浅谈了一下关于税赋和算法的问题,那天晚上,陶卓就登门了,向我表示追随和投诚之意的人。我出事前,陶卓曾经拿着户部暗藏的账本来寻我,告诉我,谢家有异动,太子宫那边的账本数目他偷偷算了,也觉得不对劲,可惜我那时候听了,没有立即调查,只让他继续暗中查账。我只以为,大概也就是谢家和太子那边有所勾结,且世家与皇族暗地里的私下勾结赚取钱财从来就没有断绝过。虽然身为皇族太子与世家勾结,夺取民间财富,甚为让人不齿,但这些事,也只能暗地里向高宗帝进言一二。”
说到此处,萧琞倒了杯茶,递给林三春,一边语气轻淡温和,“大人,陶卓此人,寡言固执,固守算法的法则。”
“等会!算法的法则?”林三春抬手拦住,疑惑问着,“算法的法则那是什么?”
萧琞眼眸闪过一抹笑意,“大人可记得此前让何老才和崔冰做锁村的账册的时候,何老才买了三袋粮食和一袋面粉,当时那面粉没有入账,何老才想着做饺子请锁村的大家吃,就没有入账了,可崔冰坚持要入账,为此事,两人来找大人评理,大人当时说过一句话,可还记得?”
林三春一愣,哦,这事啊,当时他就好像说了一句——
“当时,大人说的是,所谓账目,哪怕是一分一厘都得清清楚楚!”
林三春点头,随即疑惑,“这个跟算法的法则有什么关系?”
“所谓算法的法则之一,那便是是一,便不能是二,若明明是三,却故意写成四,那就是违背了算法的法则。”萧琞缓慢的说着。
林三春摸着下巴,似乎懂了,点头,“哦,也就是他有他坚持的东西,在税赋和账目上,他容不得有人造假。而你当时的税赋改革和账册记法,刚好就是符合了他的这个法则。”
“是,他当时在户部只是文书,户部账目当时已经开始乱了,他看出来,几次跟谢蕴提起,谢蕴都让他不要理会,户部文书里的几人,他和崔冰是唯二拒绝做假账的人。他也只和崔冰走近,只是他寡言,又带着几分木讷,不善言辞。”
萧琞说到此处,将泡好的茶递给林三春。
林三春接过,点头,肯定的说着,“嗯,所以他是你埋在上京的钉子之一。”
寡言木讷,又死守原则,又低调得很,又是陶皇后家的,啧啧啧,真是个让人绝对会忽略的钉子!
“不过,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林三春斜睨了萧琞一眼,总是偷偷摸摸的做着这种将人扯入局里的事!
萧琞只是眉眼含笑,不予回答。
恰好此时,冯典和那陶卓回来了。
林三春和陶卓聊了几句,这人还真是有一说一,且对他的态度极为恭敬,眉眼间居然还有几分敬佩,不过林三春假装看不见,简单叙话了几句,就懒懒的起身,去书案上干活了。
冯典就跟着去了书案,将账册放下,低声问着,“大人,岔路贸易的账本已经做好了,范老说先行送来给大人查阅,另外就是已经开始登记首批报名参加岔路贸易的住户了,但有住户问,能否和锁村的罪人们一起参加,说是罪人那边的货品可以和他的一起买卖。”
林三春翻了翻账册,抬眼看向冯典,好奇,“什么货品?”
“大人,就是锁村的郑题,他做的小木工很巧,咱荆棘镇的墨大叔,他也会做木工,但他做的木工比较大的。就是书案,床啊这些。”冯典说着,指了指林三春的书案,“大人,您的书案,也是墨大叔做的。”
林三春讶异了一下,敲了敲书案,看着就是普普通通的,额,也没啥特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