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玉驹丢了。契约的时候,有人弄晕了我护驹子的后生,连葫芦带驹子弄跑了。”
最值钱的白玉驹丢了,这确实是大事情,但齐缘并不因此感到特别惊讶,因为在他想来,也只有丢失白玉驹这种事儿会引起虫把式这么激烈的反应。况且这梁家和沙家向来不对付,第一时间怀疑对头也是常情。
“嗯,这事挺严重。诸位呢,你们有啥说的?”
相比于巧言善语的梁家女子,沙家的回答则要简单多了。他们众口铄金,只有两个字——没偷。
“没偷,没偷让我们进去搜搜,没偷,让沙卫兵亲自出来和我说。”
听了梁红花的话,齐缘才发现沙家的当家沙卫兵竟然不在场,而且更不对劲儿的是,当梁家要求沙卫兵出来对峙时,沙卫兵的手下人全都支支吾吾,面有难色。
最后才有管事儿的站了出来,“我们老大出不来,喝醉了叫不起。”
“胡说。他回屋的时候还和你们谈笑风生,还一个劲儿吃肉菜,才个把钟头就醉不醒了。他喝的是马尿还是孟婆汤。”
“醒来还不简单,我扎他两锥子,给他放点血,他肯定醒。”梁家一老虫把式提议到。
“你他妈敢。”随着梁家人的叫嚣,两拨人再次对骂了起来,也在这对骂声中,齐缘彻底明白了双方的矛盾。梁家丢了白玉驹,怀疑是沙家的当家,指使偷盗,沙家的当家,又死活不出来,让梁家人很不满意,所以他们非要进去给沙卫兵放血。验一验是真睡还是假寐。
两波都认为对方胡搞,于是一来二去便要打起来了。问题的关键在于验证沙卫兵是否真的喝醉,而当齐缘明白了双方的矛盾点后,心情立刻舒畅了许多。
“众位,我虽然年少,但有办法验证沙卫兵是真的喝晕了,还是装的,绝对不放血,不伤人命。”
齐缘刚刚做了让人称奇的承诺,不过他自信,这绝不是夸海口。沙家和梁家的把式在听过齐缘的话后,有信的,有不信的,莫衷一是。然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不能抉择时,梁红花那妇人却出人意料地站出来支持齐缘。
“小哥有魄力,咱让你试。哎,不过,你可不能偏袒把方的说成圆的,要是失手弄残了,人也没人替你背锅。小哥哥,这荆条做的担子你还敢背?”
听完梁红花的话,齐缘这才意识到自己如芒在背,绝不能失手。但为了保德宫和父亲的命,他也意识到自己就是硬着头皮舍得一身剐,也得继续走下去,拿定最后的选择后,齐缘将水壶放下,挽起袖子走到沙家人那里。凭着梁红花的撑腰和保德宫的背景,进了沙卫兵的屋子,见到了那位酒醉不醒的当家人。
再次见到沙卫兵时,这位黑李逵样的人物正一滩烂泥般躺在床上。
最诡异的是,他竟然睁着眼睛,仿佛正躺在床上冥想而非睡觉。
“明明睁眼,你们怪不得不敢让我们进来。”梁家那位老把式说道。
“但他确实是打呼噜,还叫不醒啊。再说谁规定睡觉就不能睁眼,猛张飞不就睁着眼睡吗?”沙家一虫把式回到。
“甭叫舌头了,小哥只要你能帮姐把这臭东西叫醒,我,给你一千小费。”
梁红花指甲划落在齐缘肩膀,让他起了身鸡皮疙瘩,不适中,齐缘赶紧脱离了梁红花的抚摸,来到沙卫兵身边,运掌挥拳做准备动作。
“你要干嘛?”
“用脾击手把沙先生叫醒。”
“且中枢里的散血剂,你还会用保德宫失传的脾击手?”
“失传没失传,我不知道,但我要用的就是脾击手,杀猪用的脾击手。”齐缘回答了刘疤头的困惑,并向所有人讲述了他接下来要干的事情。
原来在老家走红刀杀牲口时,齐缘自认为干的最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便是牲畜放血。走红刀时放血难,是因为猪、羊等大牲畜在死的时候会深陷惊恐,产生毒素和血液沉积。那些东西如果在屠杀时放不干净,都会停滞在肉内,影响肉的口感,变成俗称的死肉。
为了解决放血的难题,走红刀的师傅下刀必须稳而快。而且针对此下,齐缘的亲爷爷还曾教导过他一个密招,是下刀前先以独特的手法在牛羊,特别是猪的脾脏处给上一掌,以助排血排毒。
这其中的原理。齐缘的爷爷讲过,是因为脾脏是储血和排毒的器官,主金。人也好,畜生也罢,心惊肉跳时,血气毒素都会凝结于。所以一掌打正,便可让牲畜原本因恐惧而欲绝的血毒四散,下红刀的时候,才不会产生死肉。
“打脾最痛了。我这一掌下去,痛苦程度真不是一般猪能忍的,甚至猪挨刀子的时候,都没有击脾时叫的那么惨。不过你们放心,脾不是啥要命器官,我手上有分寸,绝伤不到命。”
齐缘一番话,有理有据,但听的人冷汗连连,虫把式里当即便有人提出异议。